此土著述·第1494部
集沙门不应拜俗等事六卷
唐弘福寺沙门释彦悰纂录
· 经名 · 卷数 · 跋序
· 品名 · 品数 · 译作者

  若夫鸡浑起一龙圣开三。飞羲画而踰绳。泛轩文而越契。端宸肃扆。题尊玉宇之中。班屣漂裾。光佐璇逵之右。洪猷仅于礼乐。秀业止于仁义。亦有栖月笼霞之俊。乘鼋控鲤之英。窒欲蟺姿茹丹。菌于秘洞。休粮蜕影。吸青露于神丘。终惊迅节之期。徒侈浮欢之会。岂若能仁抚运梵典开宗。撰妙轮而曾击。俶宝骑而高引。无生之生。究生生于至赜。不灭之灭。穷灭灭于幽源。大千通智炬之辉。尽亿曳法蠡之响。繁罝弛纽。迈三咒于汤年。苦浪堙洪。轶四乘于夏序。浸群方而演泽。济悠劫而凝勋。袭其仪者。便屈紫皇之敬。入其道者。乃摽黔首之尊。为爱习之良资。作尘劳之依止。洎乎星浔禘照日梦飞光。东徙休屠之像。西渐罽宾之化。高人响系。敷妙说于银函。茂德肩随。畅真词于贝牒。列辟以之崇奉。绵代以之钦尚。故符秦肃念。纡翠辇而同嬉。刘汉虔诚。下缃舆而致礼。唯有牛图晚运。慧景暧而还明。龙绪衰辰。德水凝而复涣。

  我大唐澄飞日海扑燎霞昆。延喜流祯昭华献吉。财成紫宙。葳蕤改粒之勋。大庇苍黎。茵蔼迁裳之业。皇帝乘雷震极铄电离宫。驱九驳以曾驰。驾八翼而横厉。希风崛岫。启鹤苑于神畿。仰化连河。构蜂台于胜壤。敷摄诱之徽范。敦爱敬之洪谟而以控国必俟于忠。装家寔资于孝。爰命僧尼之辈。将申跪拜之仪。则裕凝怀。谇通规于会府。因心在。念拾舆颂于英寮。虽嚣议相攻各言其志。而宸襟历选遂率于常。特怀顾复之恩。仍致升堂之拜。悰上人冲宇淹穆秀器韶雅。迥韵遒通峻调闲绰。身城浪谧。飞宝刃以冲天。意树纷披。耸珍翘而拂汉。既洽九儒之要。还探二藏之微。缁徒擅其姱节。素侣挹其徽望。固以偶迹乘杯侔声飞锡者矣。将恐迷生曲学近识孤闻。以适俗之权。为会真之实。叫凤阍而莫遂。叩鸾掖而无从。爰兴护念之心。载启发挥之作。粤自晋氏迄于圣代。凡其议拜事。并集而录之。总合三篇。分成六卷。为之赞论。格以通途。缛旨含锵雕文振彩。信所以激昂幽致刷荡冥津者也。隐客业寡才疏。名芜槩浅。坐烟郊而晦迹。泊风户以栖神。徒以早尚花编深崇叶篆。欣兹盛事缀而序之。秋[嶙-山+虫]轻光。匪助奔羲之曜。春蛙陋响。宁裨大乐之音。聊以宣情。讵云摛藻。与我同志。幸无诮焉。

  故事者。明隋以上沙门致敬等事也。自大法东流六百余载。其中信毁交贸褒挫相倾。亟染湮残频令拜伏。而事非经国理越天常。用为蠹道。俱沿旧贯焉 。

  奏 晋尚书令何充等执沙门不应敬王者奏三首(并序) 。

  诏 车骑将军庾冰为成帝出令沙门致敬诏二首 。

  书 太尉桓玄与八座桓谦等论道人应致敬事书一首(并序) 八座等答桓玄明道人不应致敬事书一首 桓玄与中书令王谧论沙门应致敬事书一首 王谧答桓玄明沙门不应致敬事书一首 。

  难 桓玄难王谧不应致敬事三首 。

  答 王谧答桓玄应致敬难三首 。

  书 桓玄与庐山法师慧远使述沙门不致敬王者意书一首(并远答往反二首)

  东晋咸康六年。成帝幼冲。时太后临朝制。司徒王导录尚书事与上舅中书令庾亮参辅朝政。后导等薨。庾冰辅政。谓诸沙门应尽敬王者。充等议不应敬。下礼官详议博士等议与充同。门下承冰旨为驳。充等因为此奏焉。初奏。

  尚书令冠军抚军都乡侯。臣充散骑常侍左仆射长平伯臣翜。散骑常侍右仆射建安伯臣恢。尚书关中侯臣怀守。尚书昌安子臣广等言。世祖武皇帝以盛明革命。肃祖明皇帝聪圣玄览。岂干时沙门不易屈膝顾以不变。其修善之法。所以通天下之志也。愚谓宜遵承先帝故事。于义为长。

  初诏。

  夫万方殊俗神道难辩。有自来矣。达观傍通诚当无怪。况阿跪拜之礼。何必尚然。当复原先王所以尚之之意。岂直好此屈折而坐遘槃辟哉。固不然矣。因父子之敬。建君臣之序。制法度崇礼秩。岂徒然哉。良有以矣。既其有以。将何以易之。然则名礼之设。其无情乎。且今果将有佛耶。将无佛耶。有佛耶。其道固弘。无佛耶。义将何取继其信。然将是方外之事。方外之事。岂方内所体。而当矫形骸违常务。易礼典弃名教。是吾所甚疑也。名教有由来。百代所不废。昧旦丕显后世犹殆。殆之为弊其故难寻。而今当远慕茫昧依俙未分弃礼于一朝。废教于当世。使夫凡流傲逸宪度。又是吾之所甚疑也。纵其信然。纵其有之。吾将通之于神明。得之于胸怀耳。轨宪宏模。固不可废之于正朝矣。凡此等类皆晋民也。论其材智又常人也。而当因所说之难辩假服饰以凌度。抗殊俗之傲礼。直形骸于万乘。又是吾所弗取也。诸君并国器也。悟言则当测幽微。论治则当重国典。苟其不然。吾将何述焉。

  二奏 尚书令冠军抚军都乡侯臣充。散骑常侍左仆射长平伯臣翜。散骑常侍右仆射建安伯臣恢。尚书关中侯臣怀守。尚书昌安子臣广等言。诏书如右臣等暗短。不足以赞扬圣旨宣畅大义。伏省明诏。震惧屏营。辄共寻详有佛无佛。固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寻其遗文钻其要旨。五戒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冥冥之潜操。行德在于忘身。抱一心之清妙。且兴自汉世迄于今朝。虽法有隆衰而弊无妖妄。神道。经久未有其比也。夫诅有损也。祝必有益。臣之愚诚。实愿尘露之微增润嵩岱。区区之祝上裨皇极。今一令其拜遂坏其法。令修善之俗废于圣世。习实生常。必致愁惧隐之。臣心窃所未安。臣虽蒙蔽。岂敢以偏见疑误圣听。直谓世经三代人更明圣。今不为之制无亏王法。而幽冥之路可无拥滞。是以复陈愚诚。乞垂省察。谨启。

  重诏 省所陈具情旨。幽昧之事。诚非寓言所尽。然其较略。乃大人神之常度。粗复有分例耳。大都百王制法虽质文随时。然未有以殊俗参治恢诞杂化者也。岂曩圣之不达。而末圣而宏通哉。且五戒之小善。粗拟似人伦。而更于世主略其礼敬耶。礼重矣。敬大矣。为治之纲尽于此矣。万乘之君非好尊也。区域之人非好卑也。而卑尊不陈王教则乱。斯曩圣所以宪章体国。所宜不惑也。通才博采往往备修之。修之身修之家可矣。修之国及朝则不可。斯岂不远也。省所陈果亦未能了有之与无矣。纵其了犹谓不可以参治。而况都无而当以南行耶。

  三奏 臣充等言。臣等诚虽暗蔽不通远旨。至于干干。夙夜思循王度。宁苟执偏管而乱大伦耶。直以汉魏逮晋不闻异议。尊卑宪章无或暂亏也。今沙门之慎戒专然。及为其礼一而已矣。至于守戒之笃者。亡身不吝。何敢以形骸而慢礼敬哉。每见烧香祝愿。必先国家。欲福祐之隆情无极已。奉上崇顺出于自然。礼仪之简。盖是专一守法。是以先圣御世。因。而弗革也。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臣等屡屡以为不令致拜于法无亏。因其所利而惠之。使贤愚莫敢不用情。则上有天覆地载之施。下有守一修善之人。谨复陈其愚浅。愿蒙省察。谨启 于时 庾冰议寝。竟不施敬。

  晋元兴中。安帝蒙尘于外。太尉桓玄以震主之威。欲令道人设拜于己。因陈何庾旧事谓理未尽。故与八座等书云。

  玄再拜白顿首。八日垂至。旧诸沙门皆不敬王者何。庾虽已论之。而并率所见。未是以理相屈也。庾意在尊主。而理据未尽。何出于偏信遂沦名体。夫佛之为化。虽诞以茫茫推乎视听之外。然以敬为本。此处不异。盖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废也。老子同王侯于三大。原其所重。皆在于资生通运。岂独以圣人在位而比称二仪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礼寔惟隆。岂是虚相崇重义存君御而已哉。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既理所不容。亦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求其衷想。复相与研尽之。比八日令得详定也。桓玄再拜顿首。敬谓。

  中军将军尚书令宜阳开国侯桓谦等。惶恐死罪。奉诲。使沙门致敬王者。何庾虽论意未究尽。此是大事。宜使允中。实如雅论。然佛法与尧孔殊趣。礼教互乖。人以发肤为重。而彼髡削不疑。出家弃亲。不以色养为孝。土木形骸绝欲止竞。不期一生要福万劫。世之所贵已皆落之。礼教所重意悉绝之。资父事君天属之至。犹离其亲爱。岂得致礼万乘。势自应废。弥历三代置其绝羁。当以神明无方示不以涯检视听之外。或别有理。今便使其致恭。恐应革者多非唯拜起。又王者奉法出于敬。信其理而变其仪。复是情所未了。即而容之。乃是在宥之。弘王令以别答公难孔国张敞在彼想已面咨所怀道宝。诸道人并足酬对高旨。下官等不谙佛理。率情以言。愧不足览。谦等惶恐死罪。

  沙门抗礼至尊。正自是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论尽之。今与八座书。向已送都。今付此信。君是宜任此理者。迟闻德音。

  领军将军吏部尚书中书令武冈男王谧。惶恐死罪。奉诲。及道人抗礼至尊。并见与八座书。具承高旨。容音之唱辞理兼至。近者亦粗闻公道。未获究尽寻何庾二旨。亦恨不悉。以为二论。漏于偏见无晓。然厌心处真如雅诲。夫佛法之兴出自天竺。宗本幽遐。难以言辩。既涉乎教。故可略而言耳。意以为殊方异俗。虽所安每乖。至于君御之理。莫不必同。今沙门虽意深于敬。不以形屈为礼。迹充率土而趣超方内者矣。是以外国之君。莫不降礼。良以道在则贵。不以人为轻重也。寻大法宣流为日谅久。年踰四百历代有三。虽风移政易。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故王者拱己不恨恨于缺户。沙门保真不自疑于诞世者也。承以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考诸理归。实如嘉论。三复德音不能已已。虽欲奉詶言将无寄。犹以为功高者不赏。惠深者忘谢。虽复一拜一起。亦岂足答济通之德哉。公眷眄未遗猥见逮问。辄率陈愚管。不致嫌于所奉耳。愿不以人废言。临白反侧。谧惶恐死罪。

  初难 来示云。沙门虽意深于敬。而不以形屈为礼 难曰。沙门之敬。岂皆略形存心。忏悔礼拜亦笃于事。爰暨之师逮于上座与世人揖跪。但为小异其制耳。既不能忘形于彼。何为忽仪于此。且师之为理。以资悟为德。君道通生则理宜在本。在三之义。岂非情理之极哉 来示云。外国之君莫不降礼。良以道在则贵。不以人为轻重也 难曰。外国之君非所宜喻。而佛教之兴亦其指可知。岂不以六夷骄强所常教所化。故大设灵奇使其畏服。既畏服之。然后顺轨。此盖是大惧鬼神福报之事。岂是宗玄妙之道耶。道在则贵。将异于雅旨。岂得被其法服便道在其中。若以道在然后为贵就如君言。圣人之道道之极也。君臣之敬愈敦于礼。如此则沙门不敬。岂得以道在为贵哉 来示云。历年四百历代有三。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日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 难曰。历代不革。非所以为证也。曩者晋人略无奉佛。沙门徒众皆是诸胡。且王者与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为之检耳。今主上奉佛亲接法事。事异于昔。何可不使其礼有准日用清约有助于教。皆如君言。此盖是佛法之功。非沙门傲诞之所益也。今笃以只敬将无弥浓其助哉 来示云。功高者不赏。惠深者忘谢。虽复一拜一起。岂足答济通之恩 难曰。夫理至无酬。诚如来旨。然情在罔极则敬自从之。此圣人之所以缘情制礼。而各通其寄也。若以功深惠重。必略其谢。则释迦之德为是深耶。为是浅耶。若浅耶。不宜以小道而乱大伦。若深耶。岂得彼肃其恭而此弛其敬哉。

  初答 难曰。沙门之敬。岂皆略形存心。忏悔礼拜亦笃于事 答曰。夫沙门之道。自以敬为主。但津涂既殊。义无降屈。故虽天属之重。形礼都尽也。沙门所以推宗师长自相崇敬者。良以宗致既同则长幼成序。资通有系则事与心应。原佛法虽旷而不遗小善。一介之功报亦应之。积毫成山。义斯着矣 难曰。君道通生则理应在本。在三之义。岂非情理之极哉 答曰。夫君道通生则理同造化。夫陶铸敷气功则弘矣。而未有谢惠于所禀。措感于理本者何。良以冥本幽绝。非物象之所举。运通理妙。岂粗迹之能酬。是以夫子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之谓也 难曰。外国之君非所应喻。佛教之兴亦其指可知。岂不以六夷骄强非常教所化。故大设灵奇使其畏服 答曰。夫神道设教诚难以言辩意。以为大设灵奇示以报应。此最影响之实理。佛教之根要。今若谓三世为虚诞。罪福为畏惧。则释迦之所明。殆将无寄矣。常以为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言迹尽乎一生。而不开万劫之涂。然远探其旨。亦往往可寻。孝悌仁义明不谋而自同四时之生杀。则矜慈之心见。又屡抑仲由之问。亦似有深旨。但教体既殊故此处常昧耳。静而求之。殆将然乎。殆将然乎 难曰。君臣之敬愈敦于礼。如此则沙门不敬。岂得以道在为贵哉 答曰。重寻高论。以为君道运通理同三大。是以前条已粗言意。以为君人之道窃同高旨。至于君臣之敬。则理尽名教。今沙门既不臣王侯。故敬与之废耳 难曰。历代不革。非所以为证也。曩者晋人略无奉佛。沙门徒众皆是诸胡。且王者与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为之检耳 答曰。前所以云历有年代者。正以容养之道。要当有以故耳。非谓已然之事。无可改之理也。此盖言势之所至。非[怡-台+畫]然所据也。胡人不接王者。又如高唱。前代之不论。或在于此耶 难曰。此盖是佛法之功。非沙门傲诞之所益。今笃以只敬。将无弥浓其助哉 答曰。敬寻来论。是不诬佛理也。但傲诞之迹。有亏大化。诚如来诲。诚如来诲。意谓沙门之道可得称异而非傲诞。今若以千载之末淳风转薄。横服之徒多非其人者。敢不怀愧。今但谓自理而默差可遗人而言道耳。前答云。不以人为轻重。微意在此矣 难曰。若以功深惠重必略其谢。则释迦之德为是深耶。为是浅耶。若浅耶。不宜以小道而乱大伦。若深耶。岂得彼肃其恭而此弛其敬哉 答曰。以为释迦之道深则深矣。而瞻仰之徒。弥笃其敬者。此盖造道之伦必资行功。行功之美莫尚于此。如斯乃积行之所因。来世之关键也。且致敬师长。功犹难抑。况拟心宗极。而可替其礼哉。故虽俯仰累劫。而非谢惠之谓也。

  二难 省示犹复。未释所疑。因来告复粗有其难。夫情敬之理。岂容有二。皆是自内以及外耳。既入于有情之境则不可得无也。若如来言。王者同之造化。未有谢惠于所禀措感于理本。是为功玄理深莫此之大也。则佛之为化。复何以过兹。而来论云。津涂既殊则义无降屈。宗致既同则长幼成序。资通有系则事与心应。若理在己本德深居极。岂得云津涂之异而云降屈耶。宗致为是何耶。若以学业为宗致者。则学之所学。故是发其自然之性耳。苟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则自然之本居可知矣。资通之悟。更是发蓥其末耳。事与心应。何得在此而不在彼 又云。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尽于一生而不开万劫之涂。夫以神奇为化则其教易行。异于督以仁义尽于人事也。是以黄巾妖惑之徒。皆赴者如云。若此为实理。行之又易。圣人何缘舍所易之实道。而为难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将以化教殊俗。理在权济。恢诞之谈。其趣可知 又云。君臣之敬理尽名教。今沙门既不臣王侯。故敬与之废。何为其然。夫敬之为理。上纸言之详矣。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笃于情本。岂是名教之事耶。前论已云。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苟所通在斯。何得非自然之所重哉 又云。造道之伦必资功行。积行之所因。来世之关键也。拟心宗极不可替其敬。虽俯仰累劫而非谢惠之谓。请复就来旨而借以为难。如来告。以敬为行首。是敦敬之重也。功行者当计其为功之劳耳。何得直以珍仰释迦而云莫尚于此耶。惠无所谢。达者所不惑。但理根深极情敬不可得无耳。臣之敬君。岂谢惠者耶。

  二答 奉告并垂重难。具承高旨。此理微缅至难措言。又一代大事应时详尽。下官才非拔幽特乏研析且妙难精诣益增茫惑。但高音既臻。不敢默已。辄复率其短见。妄酬来诲。无以启发容致只用反侧。愿复询诸道人通才蠲其不逮。公云。宗致为是何耶。若以学业为宗致者。则学之所学。故是发其自然之性耳。苟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则自然之本居可知矣。今以为宗致者。是所趣之至导。学业者日用之筌蹄今将欲趣彼至极。不得不假筌蹄以自运耳。故知所假之功。未是其绝处也。夫积学以之极者。必阶粗以及妙。鱼获而筌废。理斯见矣。公以为神奇之化易。仁义之功难。圣人何缘舍所易之实道而为难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意以为佛之为教与内圣永殊。既云其殊理则无并。今论佛理故当依其宗而立言也。然后通塞之涂。可得而详矣。前答所以云。仁善之行。不杀之旨。其若似可同者。故引以就此耳。至于发言抗论。津径所归固难得而一矣。然愚意所见。乃更以佛教为难也。何以言之。今内圣所明以为出其言。善应若影向。如其不善千里违之。如此则美恶应于俄顷。祸福交于目前。且为仁由已。弘之则是而犹有弃正而即邪。背道而从欲者矣。况佛教喻一生于弹指。期要终于永劫。语灵异之无位。设报应于未兆。取之能信。不亦难乎。是以化暨中国。悟之者鲜。故本起经云。正言似反。此之谓矣。

  公云。行功者当计其为功之劳。何得直以珍仰释迦而云莫尚于此耶。请试言曰。以为佛道弘旷事数弥繁。可以练神成道。非唯一事也。至于在心无倦于事。能劳珍仰宗极。便是行功之一耳。前答所以云莫尚于此者。自谓拟心宗辙其理难向。非谓礼拜之事便为无最也。但既在未尽之域。不得不有心于希通。虽一介之轻微。必终期之所须也。

  公云。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笃于情本。岂是名教之事耶。敬戢高论。不容间然。是以前答云。君人之道窃同高旨者。意在此也。至于君臣之敬。事尽揖拜。故以此为名教耳。非谓相与之际尽于创迹也。请复重申以尽微意。夫太上之世君臣已位。自然情爱则义着化本。于斯时也。则形敬蔑闻君道虚运。故相忘之理泰臣道冥陶。故事尽于知足。因此而推。形敬不与心为影响。殆将明矣。及亲誉既生兹礼乃兴。岂非后圣之制作事与时应者乎。此理虚邈良难为辩。如其未允请俟高当。

  来难。手笔甚佳。殊为斐然。可以为释疑处。殊是未至也。遂相攻难。未见其已。今复料要。明在三之理以辩对轻重。则敬否之理可知。想研微之功。必在苦愈析耳。八日已及今。与右仆射书。便令施行敬事尊主之道。使天下莫不敬。虽复佛道无以加其尊。岂不尽善耶。事虽已行无豫所论宜究也。想诸人或更有精析耳。可以示仲文。

  三难 比获来示。并诸人所论。并未有以释其所疑。就而为难。殆以流迁。今复重申前意而委曲之想。足有以顿白马之辔。知辩制之有耳。夫佛教之所重。全以神为贵。是故师徒相宗莫二其伦。凡神之明暗各有本分。分之所资禀之有本。师之为功在于发悟。譬犹荆璞而莹拂之耳。若质非美玉琢磨何益。是为美恶存乎自然。深德在于资始拂莹之功。寔以未焉。既怀玉自中又匠以成器。非君道则无以申遂此生而通其为道者也。是为在三之重而师为之末。何以言之。君道兼师。而师不兼君。教以弘之。法以齐之。君之道也。岂不然乎。岂可以在理之轻而夺宜尊之敬。三复其理愈所疑骇。制作之旨。将在彼而不在此。错而用之其弊弥甚。想复领其趣而遗其事。得之濠上耳。

  三答 重亏嘉诲云。佛之为教以神为贵。神之明暗各有本分。师之为理在于发悟。至于君道则可以申遂此生。通其为道者也。而为师无该通之美。君有兼师之德。弘崇主之大礼。析在三之深浅。实如高论。实如高论。下官近所以脱言鄙见至于往反者。为顾问既华不容有隐。乃更成别辩一理。非但习常之惑也。既重研妙旨。理实恢邈。旷若发曚。于是乎在。承已令庾桓施行其事。至敬时定公私幸甚。下官瞻仰所悟。义在击节。至于濠上之诲。不敢当命也。

  沙门不敬王者。既是情所不了。于理又是所夫喻。一代大事。不可令其体不允。近八座书今示君。君可述所以不敬意也。此便当行之事。一二令详遣想。君必有以释其所疑耳。王领军大有任此意近亦同游谢中面共咨之。所据理殊未释所疑也。今郭江州取君答。可旨付之。

  详省别告及八座书。问沙门所以不敬王者。意义在尊主崇上。远存名体征引老氏。同王侯于三大。以资生运通之道故宜重其神器。若推其本以寻其源。咸禀气于两仪。受形于父母。则以生生通运之道为弘。资存日用之理为大。故不宜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此檀越立意之所据。贫道亦不异于高怀。求之于佛教。以寻沙门之道。理则不然。何者佛经所明凡有二科。一者处俗弘教。二者出家修道。处俗则奉上之礼。尊亲之敬。忠孝之义。表于经文。在三之训彰乎圣典。斯与王制同命有若符契。此一条全是檀越所明。理不容异也。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故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故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世乖。道之与俗反者也。是故凡在出家。皆隐居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礼。隐居则宜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族于沈流。拔幽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成于暮岁。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固已协契皇极大庇生民矣。如此岂坐受其德虚沾其惠。与夫尸禄之贤同其素餐者哉。檀越顷者。以有其服而无其人故。澄清简练容而不杂。此命既宣。皆人百其诚。遂之弥深。非言所喻。若复开出处之迹。以弘方外之道。则虚襟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矣。若澄简之后犹不允情。其中或真伪相冒。泾渭未分。则可以道废人。固不应以人废道。以道废人则宜去其服。以人废道则宜存其礼。礼存则制教之旨可寻。迹废则遂志之欢莫由。何以明其然。夫沙门服章法用。虽非六代之典。自是道家之殊俗。表之名器。名器相涉则事乖其本。事乖其本则礼失其用。是故爱夫礼者必不亏其名器。得之不可亏。亦有自来矣。夫远遵古典者。犹存告朔之饩羊。饩羊犹可以存礼。岂况如来之法服耶。推此而言。虽无其道必宜存其礼。礼存则法可弘。法可弘则道可寻。此古今所同不易之大法也。又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军国异容戎华不杂。剔发毁形之人。忽厕诸侯之礼。则是异类相涉之像。亦窃所未安。檀越奇韵挺于弱年。风流迈于季俗。犹参究时贤以求其中。此而推之。必不以人废言。贫道西垂之年。假日月以待尽。情之所惜岂存一己。苟吝所执。盖欲令三宝中兴于命世之运。明德流芳于百代之下耳。若一旦行此佛教长沦。如来大法于兹泯灭。天人感叹道俗革心矣。贫道幽诚所期。复将安寄。缘眷遇之隆。故坦其所怀。执笔悲懑。不觉涕泗横流矣。

  知以方外遗形故不贵为生之益。求宗不由顺化故不重运通之资。又云。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如来言。理本无重。则无缘有致孝之情。事非资通。不应复有致恭之义。君亲之情许其未尽。则情之所寄何为绝之。夫累着在于心滞不由形敬。形敬盖是心之所用耳。若乃在其本而纵以形敬。此复所未之喻。又云。佛教两弘亦有处俗之教。或泽流天下道洽六亲。固以协赞皇极而不虚沾其德矣。夫佛教存行各以事应因缘有本必至无差者也。如此则为道者。亦何能违之哉。是故释迦之道。不能超白净于津梁。虽未获须陀。故是同国人所蒙耳。就如来言。此自有道深德之功。固非今之所谓宜教者所可拟议也。来示未能共求其理。便大致慨然。故是未之喻也。想不惑留常之滞。而谬情理之用耳。

  论 晋庐山远公沙门不敬王者论一首(并序) 。

  诏 伪楚桓玄许沙门不致礼诏一首 。

  启 侍中卞嗣之等执沙门应敬奏四首(并桓楚答三首) 夏赫连勃勃令沙门致拜事一首 。

  事 宋孝武帝抑沙门致拜事一首 齐武帝论沙门抗礼事一首 隋炀帝敕沙门致拜事一首(并大兴善寺沙门明赡答) 。

  论 洛滨翻经馆沙门释彦琮福田论一首(并序)

  昔咸康中。庾将军疑诸沙门抗礼万乘。至元兴中。桓太尉亦同此议。于时朝士名贤答者甚众。虽言未悟时并互有其美徒。咸尽所怀而理蕴于情。遂令无上道服毁于尘俗。亮致之心屈乎人事。悲夫。斯乃交丧之所由。千载之否运。深惧大法之将沦。感前事之不忘。故着五篇究叙其意。岂曰渊壑之待晨露。盖是申其罔极。亦庶后之君子崇敬佛教者。或详而览焉。

  在家第一。

  原夫佛教所明大要。以出处为异。出家之人凡有四科。其弘通利物则功侔帝王。化兼治道。至于感俗悟时。亦无世不有。但所遇有行藏。故以废兴为隐显耳。其中可得论者。请略而言。在家奉法则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礼。礼敬有本。遂因之而成教本其所因则功由在昔。是故因亲以教爱。使民知有自然之恩。因严以教敬。使民知有自然之重。二者之来寔由冥应。应不在今则宜寻其本。故以罪对为刑罚。使惧而后慎。以天堂为爵赏。使悦而后动。此皆即其影响之报而明于教。以因顺为通而不革其自然也。何者夫厚身存生以有封为滞累。根深因在我倒未忘。方将以情欲为苑囿声色为游观。沉湎世乐不能自勉而特出。是故教之所检以此为崖。而不明其外耳。其外未明则大同于顺化。故不可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是故悦释迦之风者。辄先奉亲而献君。变俗投簪者。必待命而顺动。若君亲有疑。则退求其志以俟同悟。斯乃佛教之所以重资生助王化于治道者也。论者立言之旨。貌有所同。故位夫内外之分。以明在三之志。略叙经意宜寄所怀。

  出家第二。

  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顺化则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存身则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形乖。道之与俗反者也。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形乎变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礼。遁世则宜须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俗于沈流。拔玄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亦已协契皇极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从此而观。故知越化表以求宗。则理深而义笃。照泰息以语仁。则功末而惠浅。若然者虽将面冥山而旋步。犹或耻闻其风。岂况与夫顺化之民尸禄之贤。同其孝敬者哉。

  求宗不顺化第三。

  问曰。寻夫老氏之意。天地以得一为大。王侯以体顺为尊。得一故为万化之本。体顺故有运通之功。然则明宗必存乎体极。求极必由于顺化。是故先贤以为美谈。众论所不能异。夫众论者则义无所取。而云不顺化何耶。答曰。凡在有方同禀生于大化。虽群品万殊精粗异贯。统极而言。唯有灵与无灵耳。有灵则有情于化。无灵则无情于化。无情于化化毕而生。尽生不由情故形朽而化灭。有情于化感物而动。动必以情故其生不绝。其生不绝。则其化弥广而形弥积。情弥滞而累弥深。其为患也。焉可胜言哉。是故经称。泥洹不变以化尽为宅。三界流动以罪苦为场。化尽则因缘永息。流动则受苦无穷。何以明其然。夫生以形为桎梏。而生由化有化以情感。则神滞其本而智昏其照。介然有封。则所存唯已所涉唯动。于是灵辔失御生涂日开。方随贪爱于长流。岂一受而已哉。是故反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尘封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则生可灭。不以生累其神则神可冥。冥神绝境。故谓之泥洹。泥洹之名岂虚称也哉。请推而实之。天地虽以生生为大。而未能令生者不化。王侯虽以存存为功。未能令存者无患。是故前论云。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义存于此。义存于此。斯沙门之所以抗礼万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体极不兼应第四。

  问曰。历观前史。上皇已来。在位居宗者。未始异其原本。本不可二。是故百代同典咸一其统。所谓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如此则非智有所不照。自无外可照。非照有所不尽。自无理可尽。以此推视听之外。廓无所寄。理无所寄。则宗可明。今诸沙门不悟文表之意。而惑教表之文。其为谬也。固已全矣。若复显然有验。此乃希世之闻。

  答曰。夫幽宗旷邈神道精微。可以理寻。难以事诘。既涉乎教则以因时为检。虽应世之具优劣万差。至于曲成在用感。即民心而通其分。分至则止其智之所不知。而不开其外者也。若然则非体极者之所不兼。兼之者不可并御耳。是以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此但方内之阶差。而犹不可顿设。况其外者乎。请复推而广之。以远其类。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者。非不可论。论之或乖。六合之内论而不辩者。非不可辩。辩之或疑。春秋经世先王之志。辩而不议者。非不可议。议之惑乱。此三者皆即其身耳目之所不至。以为关键。而不开视听之外者也。因此而求圣人之意。则内外之道可合而明矣。常以为道法之与名教。如来之与尧孔。发致虽殊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则同。详而辩之指归可见。理或有先合而后乖。有先乖而后合。先合而后乖者。诸佛如来则其人也。先乖而后合者。历代君王未体极之主。斯其流也。何以明之。经云。佛有自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权广随所入。或为灵仙转轮圣王。或为卿相国师道士。若此之伦在所变现。诸王君子莫知为谁。此所谓合而后乖者也。或有始创大业而功化未就。迹有参差。故所受不同。或期功于身后。或显应于当年。圣王师之而成教者。亦不可称算。虽援引无方。必归涂有会。此所谓乖而后合者也。若令乖而后合。则拟步通涂者。必不自崖于一捡。若令合而后乖。则释迦之与尧孔归致不殊。断可知矣。是故自乖而求其合。则知理会之必同自。合而求其乖则悟体极之多方。但见形者之所不兼。故惑众涂而骇其异耳。因兹而观。天地之道功尽于运化。帝王之德理极于顺通。若以对夫独绝之教不变之宗。固不得同年而语其优劣。亦已明矣。

  神不灭第五。

  问曰。论旨以化尽为至极。故造极者。必违化而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是以引历代君王。使同之佛教。令体极之至以权居统。此雅论之所托。自必于大通者也。求之实当理则不然。何者夫禀气极于一生。生尽则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故是阴阳之化耳。既化而为生。又化而为死。既聚而为始。又散而为终。因此而推。固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则气聚而有灵。宅毁则气散而照灭。散则反所受于大本。灭则复归于无物。反覆终始穷皆自然之数耳。孰为之哉。若全本则异气。数合则同化。[企-止+爾]为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并其毁必灭。形离则神散而罔寄。木朽则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生为彼徒苦。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异然邪。至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义可寻也。

  答曰。夫神者何耶。精极而为灵者也。精极则非卦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而为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其为诬也。亦已深矣。将言之是乃言夫不可言。今于不可之中。复相与而依俙。神也者圆应无主妙尽无名。感物而动。假数而行。感物而非物。故物化而不灭。假数而非数。故数尽而不穷。有情则可以物感。有识则可以数求。数有精粗故。其性各异。智有明暗故。其照不同。推此而论。则知化以情感神以化传。情为化之母。神为情之根。情有会物之道。神有冥移之功。但悟彻者反本。惑理者逐物耳。古之论道者。亦未有所同。请引而明之。庄子发玄音于太宗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为人羁死为反真。此所谓知生为大患。以无生为反本者也。文子称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化。以不化乘化。其变无穷。庄子亦云。特犯人之形而犹喜若人之形。万化而未始有极。此所谓知生不尽于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论虽未究其实。亦尝傍宗而有闻焉。论者不寻方生方死之说。而或聚散于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灵。而谓精粗同尽。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圣兼。失其流统。故幽兴莫寻。微言遂沦于常教。令谈者资之以成疑。向使时无悟宗之匠。则不知有先觉之明。冥传之巧没世靡闻。何者夫情数相感其化无端。因缘密构潜相传写。自非达观孰识其变。请为论者验之以实。火之传于薪。犹神之传于形。火之传异薪。犹神之传异形。前薪非后薪。则知指穷之术妙。前形非后形。则悟情数之感深。惑者见形朽于一生。便以为神情俱丧。犹睹火穷于一木。谓终期都尽耳。此曲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就如来论。假令神形俱化始自天本愚智资生同禀所受问所受之于形耶。为受之于神耶。若受之于形。凡在有形皆化而为神矣。若受之于神。是为以神传神。则丹朱与帝尧齐圣。重华与瞽叟等灵。其可然乎。其可然乎。如其不可。固知冥缘之构着于在昔。明暗之分定于形初。虽灵钧善运。犹不能变性之自然。况降兹已还乎。验之以理则微言而有征。效之以事则无惑于大通。

  论成。后有退居之宾。步朗月而宵游。相与共集法堂。因而问曰。敬寻雅论大归可见。殆无所闻。一日试重研究。盖所未尽亦少许处耳。意以为沙门德式。是变俗之殊制。道家之名器。施于君亲固宜略于形敬。今所疑者。谓甫创难就之业。远期化表之功。潜泽无现法之效。来报玄而未应。乃令王公献供信士屈体。得无坐受其德陷乎。早计之累虚沾其惠。同夫素餐之讥耶。主人良久乃应曰。请为诸贤近取其类。有人于此。奉宣时命远通殊方九译之俗。问王者当资以糇粮锡以舆服不。答曰然。主人曰。类可寻矣。夫称沙门者何耶。谓其能发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观其超步之迹。所悟固以弘矣。然且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沙门尘外之人。不应致敬王者。然则运通之功。资存之益。尚未酬其始誓之心。况答三业之劳乎。又斯人者形虽有待情无近寄。视夫四事之供。若鹪蚊之过乎其前者耳。濡沫之惠复焉足语哉。众宾于是始悟冥涂以开[跳-兆+(轍-車)]为功。息心以净毕为道。乃欣然怡襟咏言而退。

  桓楚得庐山远公书及论。以太亨二年十二月三日。乃下诏停沙门致敬事。诏曰。门下佛法宏诞所未能了。推其笃至之情故。宁与其敬耳。今事既在己苟所不了。且当宁从其略。诸人勿复使礼也。便皆使闻知。

  初启 侍中臣嗣之。给事黄门侍郎臣袁恪之等言。诏书如右。神道冥昧圣诏幽远 陛下所弘者大爰逮道人奉佛者耳。率土之民莫非王臣。而以向化法服。便抗礼万乘之主。愚情所未安。拜起之礼岂亏其道。尊卑大伦不宜都废。若许其名教之外阙其拜敬之仪者。请一断引见启可纪识。谨启。

  桓玄一报曰。何缘[企-止+爾]。便宜奉诏。

  二启 侍中臣嗣之等启事重被明诏。崇冲挹之至。履谦光之道。愚情眷眷窃有未安。治道虽殊理至同归。尊亲法教不乖老子。称四大者。其尊一也。沙门所乘虽异迹不超世。岂得不同乎天民。陛下诚欲弘之于上。然卑高之礼经治之典。愚谓宜俯顺群心永为来式。请如前启。谨启。

  桓玄二报曰。置之使自己亦是兼爱九流。各遂其道也。

  三启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被诏如右 陛下至得圆虚使吹万自己。九流各殉其美。显昧并极其致。灵泽幽流无思不怀。群方所以资通。天人所以交畅。臣闻。佛教以神慧为本。道达为功。自斯以还盖是敛粗之用耳。神理缅邈。求之于自形。而上者虔肃拜起无亏于持戒。若行道不失其为恭王法齐敬于率土。道宪兼隆内外咸得矣。臣前受外任。听承疏短。乃不知去春已有明论。近在直被诏。便率其愚情不惧允合还此方见斯事。屡经神笔。宗致悠邈理析微远。非臣驽钝所能击赞。沙门礼已行之前代。今大明既升道化无外。经国大伦不可有阙。请如先所启。摄外施行。谨启。

  桓玄三报曰。自有内外兼弘者。何其于用前代理。卿区区惜此。更非赞其道也。

  四启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奉诏。自有内外兼弘者。圣旨渊通道冠百王。伏读仰叹所愚浅所逮。尊主只法臣下之节。是以拳拳频执所守。明诏超邈远略常均。臣暗短不达。追用愧悚。辄奉诏付外宣摄遵承。谨启。永始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

  宋孝武。大明六年九月。有司奏曰。臣闻。邃拱凝居非期宏峻。拳跪盘伏岂止敬恭。将以照张四维缔制八宇。故虽儒法支泒名墨条分。至于崇亲严上厥繇靡爽。惟浮图为教遏自龙埠。反经提传训遐事远。谏生蓥识恒俗称难。宗旨缅邈微言沦隔。拘文蔽道在未弥扇。遂乃凌越典度偃倨尊戚。失随方之眇迹。迷袭化之渊义。夫佛法以谦俭自拘忠虔为道。不轻比丘逢人必拜。目连桑门遇长则礼。宁有屈膝四辈而间礼二亲。稽首耆腊而直骸万乘者哉。故咸康创议元兴载述。而事屈偏党道挫余分。今鸿源遥洗群流仰镜。万仙賮宝百神耸职。而畿辇之内含弗臣之甿。阶席之间延抗礼之客。惧非所以澄一风范详示景则者也。臣等参议。以为沙门接见皆当尽礼。虔敬之容依其本制。则朝徽有序。乘方兼遂矣。帝从之。

  释彦悰曰。孝武传云。帝即位二三年间。方逞其欲。拒谏足以败德。令天下失望。有世祖才明而少以礼度自萧若思。武皇之节俭追太祖之宽恕。则汉之文景曾何足云。从大明六年至景明元年。凡四载令拜国主而僧竟不行。岂非理勃天常固使纶言徒设耶。

  晋恭帝元熙中赫连勃勃据夏州。略二秦之地。行五刑之虐。便言佛佛。谓已是人中之佛。堪受僧礼。乃画佛像披于背上。令沙门礼像即为拜我。后为震死。葬后复震。出尸题为无道之字。寻为北代所吞。为天下笑焉。

  齐武帝。大明中敕定林上寺僧法献。长干寺僧玄畅。于三吴沙简僧尼。时畅献二僧皆少习律检。不竞当世。与武帝共语。每称名而不坐。后中兴僧钟于乾和殿见帝。帝问。钟如宜钟。答贫道比苦气。帝嫌之。乃问尚书王俭。北地沙门与王共语。何所称又正殿坐不。俭答。汉魏佛法未是大兴。不见记传。自伪国稍盛皆称贫道亦预坐。及晋初亦然。中代有庾冰桓玄等。欲使沙门尽敬。朝议纷纭事皆休寝。宋之中朝亦颇令致礼。而寻竟不行。自尔迄今。多预坐而称贫道。帝曰。畅献二僧道业如此。尚自称名。况复余者。挹拜则太甚称名亦无嫌。自尔沙门皆称名于帝王。自畅献始也。

  隋炀帝。大业中改革前政。令沙门拜帝及诸官长等。悬之杂令。至五年南郊谒帝。大张文物广位群僚。于时佛道二众依前跱立。有敕云。条式久行。何因不拜。黄老士女闻便致礼。唯僧尼俨然。时兴善寺沙门明赡答帝曰。僧等据佛戒。不合礼俗。帝曰。宋武之时僧何致拜。赡曰。宋武狂勃。不拜便有严诛。陛下有道。不拜不惧显戮。帝令问对。僧尼遂散。赡明旦至阙重参有司。募敢死者对诏谢过。内史为通昨不拜之罪。帝夷然不述。乃尽京僧尼设斋。人别施钱帛。后帝至西郊。顾谓苏威曰。朕谓京师无僧。昨南郊中亦有人焉。拜事因寝。

  昔在东晋太尉桓玄议。令沙门敬于王者。庐山法师高名硕德。伤智幢之欲屈。忧戒宝之将沈。乃作沙门不敬王者论。论不设敬之仪。当时遂寝。然以缉词隐密援例杳深。后学披览难见文意。聊因暇日辄复申叙。更号福田论云。

  忽有嘉客来自远方。遥附桓氏重述前议。主人正念久之。抗声应曰。客似未闻福田之要。吾今相为论之。夫云福田者何也。三宝之谓也。功成妙智道登圆觉。佛也。玄理幽寂正教精诚。法也。禁戒守真威仪出俗。僧也。皆是四生导首六趣舟航。高越天人重踰金石。譬乎珍宝劣相拟议。佛以法主标尊。法以佛师居本。僧为弟子崇是佛法。可谓尊卑同位本末共门。语事三种论体一致。处五十之载。弘八万之典。所说指归唯此至极。寝声灭影。尽双林之运。刻檀书叶。留一化之轨。圣贤间起禀学相承。和合为群住持是寄。金人照于汉殿。像法通于洛浦。并宗先觉俱袭旧章。图方外以发心。弃世间而立德。官荣无以动其意。亲属莫能累其报。衣则裁于坏色。发则落于毁容。不戴冠而作仪。岂束带而为饰。上天之帝犹恒设礼。下土之王固当致敬。有经有律斯法未殊。若古若今其道无滞。推帝王之重。亚神祇之大。八荒钦德四海归仁。僧尼朝拜非所闻也。如怀异旨请陈雅见。

  客曰。周易云。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老子云。域中有四大。王居一焉。窃以。莫非王土。建之以国。莫非王臣。系之以主。则天法地覆载兆民。方春比夏生长万物。照以日月之光。润以云雨之气。六合则咸宗如海。百姓则共仰如辰。戎夷革面马牛回首。蛇尚荷于隋侯。鱼犹感于汉帝。岂有免其编户假其法门忘度脱之宽仁。遗供养之弘造。高大自许卑恭顿废。譬诸禽兽将何别乎。必若能获神通得成圣果。道被天下理在言外。然今空事剔除尚增三毒。虚改服饰犹染六尘。戒忍弗修定智无取。有乖明诲不异凡俗。讵应恃宣读之劳而抗礼万乘。藉形容之别而阙敬一人。昔比丘接足于居士。菩萨稽首于慢众。斯文复彰其趣。安在如以权道难沿佛性可尊。况是君论云。非神降伯阳开万龄之范。仲尼敷百王之则。至于谒拜必遵朝典。犹有沙门敢为凌慢。此而可忍。孰可容乎。弊风难革恶流易久。不遇明皇谁能刊正。忽起非常之变。多招无信之讥。至言有凭。幸垂详览。

  主人曰。吾所立者内也。子所难者外也。内则通于法理。外则局于人事。相望悬绝讵可同年。斯谓学而未该闻而不洽。子之所惑吾当为辩。试举其要总有七条。无德不报一也。无善不摄二也。方便无碍三也。寂灭无荣四也。仪不可越五也。服不可乱六也。因不可忘七也。初之四条对酬难意。后之三条引出成式。吾闻天不言而四时行。王不言而万国治。帝有何力民无能名。成而不居为而不恃。斯乃先王之尽善。大人之至德。同沾庶类斋预率宾。幸殊草木差非虫鸟。戴圆履方俯仰怀惠。食粟饮水饱满衔泽。况复矜许出家慈听入道。断粗业于已往。祈妙果于将来。既蒙重恩还思厚答。方凭万善之益。岂在一身之敬。追以善答称报乃深。微以身敬收利盖浅。良由僧失轨仪俗减余庆。僧不拜俗佛已明言。若知可信理当遵立。如谓难依事应除废。何容崇之欲求其福。卑之复责其礼。即令从礼便同其俗。犹云请福未见其润。此则存而似弃僧而类民。非白非黑无所名也。是谓第一无德不报。法既渐衰人亦稍末。罕有其圣。诚如所言。虽处凡流仍持忍铠。纵亏戒学尚谈智典。如塔之贵似佛之尊。归之则善生。毁之则罪积。猛心始发。割爱难而能舍。弘愿终期。成觉迥而能趣。斯故剔发之辰天魔遥慑。染衣之日帝释远欢。妓女聊披无漏遂满。醉人暂剪有缘即结。龙子赖而息惊。象王见而止怖。威灵斯在仪服是因。幼未受具对扬佛旨。小不可轻光显僧力。波离既度释子伏心。尼陀亦归匿王屈意。乃知若老若少可师者法。无贱无豪所存者道。然贤愚之际默语之间。生熟相似去取非易。肉眼分别恐不逢实。信心平等或有值真。才满四人即成一众。僧既弘纳佛亦通在。食看沸水之异。方遣施僧。衣见织金之奇。乃令奉众。僧之威德不亦大矣。足可以号良田之最为圣教之宗。是谓第二无善不摄。若论净名之功早升云地。卧疾之意本超世境。久行神足咸叹辩才。新学顶礼诚谢法施。事是权宜式非常准。随时暂变其例乃多。别有空藏弗恭如来无责。沙弥志愿和上推奉。一往直观悉可惊怪。再寻释典莫匪通涂。不轻大士独兴高迹。惊彼上慢之流。设兹下心之拜。偏行一道直用至诚。既非三慧讵是恒式。因机作法足为希有。假弘教化难着律仪。大圣发二智之明。制五篇之约。废其爵齿存其戒夏。始终通训利钝齐仰。耆幼有序先后无杂。未以一士别业。而令七众普行。不然之理分明可见。昔妻死歌而鼓盆。身葬瀛而[打-丁+親]土。此亦匹夫之节。岂概明王之制乎。况复觉典冲邃圣言幽密。局执一边殊乖四辩。是谓第三方便无础。且复周之柱史久牵王役。鲁之司冠已居国宰。宗归道德始曰无名。训在诗书终云不作。祖述尧舜宪章文武。鞠躬恭敬非此而谁。巢许之风望古仍迈。夷齐之操拟今尚迫焉似高攀十力远度四流。厌斯有为之苦。欣彼无余之灭。不系虑于公庭。未流情于王事。自然解脱。固异儒老之俦矣。是谓第四寂灭无荣。至如祭祀鬼神望秩川岳。国容盛典书契美谈。神辈为王所敬。僧犹莫致于礼。僧众为神所礼。王宁反受于敬。上下参差翻违正法。衣裳颠倒何足相方。令神拥护之来。在僧祈请之至。会关咒力竟无拜理。是谓第五仪不可越。本皇王之奋起。必真人之托生。上德虽秘于净心。外像仍标于俗状。是以道彰缁服则情勤宜猛业隐玄门则形恭应绝。求之故实备有前闻。国主频婆父王净饭。昔之斯等咸已克圣。专修信顺每事归依。纵见凡僧还想崇佛。不以跪亲为孝。许非不孝之罪。不以拜君为敬。岂是不敬之愆。所法自殊所笃已别。体无混杂制从于此。是谓第六服不可乱。谨案多罗妙典释迦真说。乃云。居刹利而称尊。藉般若而为护。四信不坏十善无亏。奉佛事僧积功累德。然后日精月像之降。赤光白气之感。金轮既转珠宝复悬。膺天顺民御图握镜。始开五常之术。终弘八政之道。亦宜覆观宿命追忆本因。敬佛教而崇僧宝。益戒香而增慧力。自可天基转高。比梵宫之远大。圣寿恒固。同劫石之长久。然则雷霆势极龙虎威隆。庆必赖兼赫便怒及。出言布令风行草偃。既抑僧礼谁敢鳞张。但恐有损冥功无资盛业。竭诚尽命如斯而已。是谓第七因不可忘。略宣吾志粗除子惑。欲得博闻宜寻大典。

  客曰。主人向之所引理例寔繁自虽庸暗颇亦承览。文总幽明辩包内外。所谓祭典尚有余惑。周易云。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窃以。昧隐神路隔绝人境。欲行祠法要藉礼官。本置奉常专司太祝。纵知鬼事终入臣伍。真佛已潜圣僧又灭。空信冥道全涉幽神。季叶凡夫薄言回向。共视闲逸相学剃剪。职掌坛会。所以加其法衣。主守塔坊。所以蠲其俗役。才触王网即坠民贯。既同典礼讵合称宝。朝敬天子固是恒仪。苦执强梁定非通识。宋氏旧制其风不远。唯应相袭。更欲何辞。

  主人曰。客但知其一。未晓其二。请息攀缘少加听采。吾闻鬼者归也。死之所入。神者灵也。形之所宗。鬼劣于人唯只恶趣。神胜于色普该情道。心有灵智。称之曰神。隐而难知。谓为不测。铨其体用或动或静。品其性欲有阴有阳。周易之旨。盖此之故。殊涂类于一气。微言阙于六识。设教之渐断可知焉。鬼报冥通潜来密去。标以神号特用兹耳。尝试言之。受父母之遗。禀乾坤之分。可以存乎气。可以立乎形。至若已之神道。必是我之心业。未曾感之于乾坤得之于父母。识含胎藏弥亘虚空。意带熏习漫盈世界。去而复生。如火焰之连出。来而更逝。若水波之续转。根之莫见其始。究之岂觌其终。浊之则为凡。澄之则为圣。神理幽细固难详矣。神之最高谓之大觉。思议所弗得名相孰能穷。真身本无迁谢。生盲自不瞻睹。托想追于旧踪。倾心玩于遗法。若欲荷传持之任。启要妙之门。赖此僧徒膺兹佛付。假慈云为内影。凭帝威为外力。玄风远及。至于是乎。教通三世众别四部。二从于道二守于俗。从道则服像尊仪。守俗则务典供事。像尊谓比丘比丘尼也。典供谓优婆塞优婆夷也。所像者尊则未参神位。所典者供则下预臣班。原典供之人。同主祭之役。吾非当职子何错引。由子切言发吾深趣。理既明矣。勿复惑诸在宋之季。暂行此抑彼亦乖真不烦涉论。边鄙风俗未见其美忽遣同之可怪之极。

  客曰。有旨哉斯论也。蒙告善道。请从退归 论曰。桓庾二君之威权。可谓回天转日矣。而何王执理终竟不屈。向使佛教有妖妄。二公不体悟。孰能若此逆鳞耶。仲尼云。岁寒而后知松柏之后凋。诚哉远法师。骨梗罕辈望重当年。向无雅论理举。曷以倾桓楚之心乎。观其遗文。足知若人之命代必死而可作余归众为之。宋孝武晚年。凤德既衰百姓失望。受臣下扇动。抑高尚之迹涣汗设而不行者。何岂非悖理而然乎。伪夏政虐淫刑愈于商纣。皇天降罚不亦宜哉。王俭献谠言于齐君。明赡陈切对于隋后。竟全方外之节。谅道藉人弘者欤。琮上人福田论。理例宏博恢张教义美矣。

  余绵镜前哲垂文。足为后贤准的。望古追慨。因而编录焉。

  赞曰。猗欤何君。拔萃出群。危言辅政。克着元勋。美哉王令归心至极。不惮威权确乎秉直。远公孤洁不涩在涅。书论既陈桓楚屈节。孝武纵欲赫连肆暴。拒谏淫刑详诸雅诰。王俭献可齐后是思。赡僧切对隋君纳之。洛滨高士飞文擅美。见重当今良有以矣。

  议不拜者。明沙门不应拜俗也 圣上情敦名教令拜君亲。虑爽通途许开朝议。致有謇谔之士人百献筹。社稷之臣争陈显论焉 。

  敕 今上制沙门等致拜君亲敕一首 。

  表 大庄严寺僧威秀等上沙门不合拜俗表一首 。

  启 西明寺僧道宣等上雍州牧沛王贤论沙门不应拜俗事启一首 上荣国夫人杨氏请论沙门不合拜俗事启一首 。

  状 通简群官明沙门不合致拜状一首(并启) 。

  议不拜 中台司礼太常伯陇西郡王博叉大夫孔志约等议状一首

  右骁卫 右监门 右奉宸 官府寺。

  右四司请同司礼议状 司元大常伯窦德玄少常伯张山寿等议状一首 司戎少常伯议军郑钦泰员外郎秦怀恪等议状一首 司刑太常伯城阳县开国侯刘祥道等议状一首

  司宗寺 右一司请同司刑议状。

  敕旨。君亲之义。在三之训为重。爱敬之道。凡百之行收先。然释老二门虽理绝常境。恭孝之躅事协儒津。遂于尊极之地。不行跪拜之礼。因循自久迄乎兹辰。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遵旧贯。朕禀天经以扬孝。资地义而宣礼。奖以名教被兹真俗。而濑乡之基克成。天构连河之化。付以国王裁制之由。谅归斯矣。今欲令道士女官僧尼。于君皇后及皇太子其父母所致拜。或恐爽其恒情。宜付有司详议奏闻。

  僧威秀等言。伏奉 明诏。令僧拜跪君父。义当依行理无抗 旨。但以儒释明教。咸陈正谏之文。列化恢张。俱进刍荛之道。僧等荷国重恩。开以方外之礼。安居率土。得弘出俗之心。所以自古帝王齐遵其度。敬其变俗之仪。全其抗礼之迹。遂使经教斯广代代渐多。宗匠攸远时时间发。自汉及隋行人重阻。灵岫之风犹郁。仙苑之化尚疏。未若 皇运肇兴堤封海外。五竺与五岳同镇。神州将大夏齐文。皇华之命载隆。輶轩之涂接轸。莫不钦斯圣迹兴树遗踪。固得梵侣来仪相从不绝。今若返拜 君父乖异群经。便发惊俗之誉。或陈轻毁之望。昔晋成幼冲庾冰矫诏。桓楚饰诈王谧抗言。及宋武晚年将隆虐政。制僧拜主寻还停息。良由事非经国之典。理越天常之仪。虽曰流言终缠显议。况乃夏勃敕拜。纳上天之怒。魏焘行诛。肆下疠之责。斯途久列备举见闻。僧等奉佩慞惶投庇失厝。恐丝纶一发万国通行。必使环海望风。方弘失礼之誉。悠哉后代。或接效尤之传。伏惟 陛下。中兴三宝慈摄四生。亲承付嘱之旨。用励学徒之寄。僧等内遵正教。固绝跪拜之容。外奉 明诏。令从儒礼之敬。俯仰惟咎惭惧实深。如不陈请。有乖臣子之喻。或掩佛化。便陷惘君之罪。谨列众经不拜俗文轻用上简。伏愿 天慈赐垂照览。则朝议斯穆。终遵途于晋臣。委略常谈。毕归度于齐后。尘黩 威严惟深战戢。谨言 龙朔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上。

  时京邑僧等二百余人。往蓬莱宫申表。上请左右相云 敕令详议拜不未定可待后集。僧等乃退。于是大集西明相与谋议。共陈启状闻诸僚采云。

  僧道宣等启。自金河徙辙玉关扬化。历经英圣载隆良辅。莫不拜首请道归向知津。故得列刹相望仁祠棋布。天人仰福田之路。幽明怀正道之仪。清信之士林蒸。高尚之宾云结。是使教分三法。垂万载之羽仪。位开四部。布五乘之清范。顷以法海宏旷类聚难分。过犯滋彰冒尘 御览。下非常之 诏。令拜君亲。垂恻隐之怀。显疏朝议。僧等荷斯明命。感悼涕零。良由行缺光时。遂令上沾忧被。且自法教东渐亟涉窊隆。三被屏除五遭拜伏。俱非休明之代。并是暴虐之君。故使布令非经国之谟。乖常致良史之诮。事理难返还袭旧津。伏惟 大王。统维京甸摄御机衡。道俗来苏繁务攸静。今法门拥闭声教莫传。据此静障拔难之秋。拯溺扶危之日。僧等叫阍难及徒鹤。望于九重天陛罕登。终栖遑于百虑。所以千冒陈款披露。冀得俯被鸿私载垂提洽。是则遵崇付嘱。清风被于九垓。正像更兴。景福光于四海。不任穷塞之甚。具以启闻。尘扰之深惟知惭惕。谨启 四月二十五日。

  (夫人帝后之母也。敬崇正化大建福门。造像书经。架筑相续入出宫禁。荣问草知僧等诣门致书云尔)

  僧道宣等启。自三宝东渐六百余年。四俗立归戒之因。五众开福田之务。百王承至道之化万载扇惟圣之风。故得环海知归生灵回向。然以慧日既隐千载有余。正行难登严科易犯。遂有稊稗涉青田之秽。少壮怀白首之征。备列前经闻于视听。且圣人在隐凡僧程器。后代住持非斯谁显。故金石泥素。表真像之容。法衣剔发。拟全僧之相。衣而信毁报果两分。背此缮修俱非正道。又僧之真伪生熟难知。行德浅深愚智齐惑。故经陈通供。如海之无穷。律制别科。若涯之有际。宗途既列名教是依。设出俗之威议。登趣真之圆德。固使天龙致敬幽显归心。弘护在怀流功不绝。比以时经浊染人涉凋讹。窃服饰诈之徒。叨幸凭虚之侣。行无动于尘俗。道有翳于宪章 上闻 御览。布 君亲之拜。乃回 天眷。垂朝议之 敕。僧等内省惭惧如灼如焚。相顾失守莫知投厝。仰惟佛教通嘱四部幽明敢怀窃议 夫人当斯遗寄。况复体兹正善崇建为心。垂范 宫闱成明道俗。今三宝沦溺成济在缘。辄用咨陈希垂救济。如蒙拯拔依旧住持。则付嘱是归弘护斯在。轻以闻简追深悚息。谨启 四月二十七日。

  列子云。周穆王时。西极有化人。来反山川移城邑。千变万化不可穷极。穆王敬之若神。重之若圣。此则佛化之初及也。

  朱士行释道安经录云。秦始皇时。西域沙门十八人。来化始皇。始皇弗从禁之。夜有金刚丈六人。破狱出之。始皇稽首谢焉。

  汉书云。武帝元狩中。关西域获金人。率长丈余。列之甘泉宫。帝以为大神烧香礼拜。后遣张骞往大夏寻之云有身毒国。即天竺也。彼谓浮图。即佛陀也。此初知佛名相也。

  成帝都水使者刘向云。向检藏书。往往见有佛经。此则周秦已行。始皇焚之不尽也。哀帝元寿中。使景宪往大月氏国。因诵浮图经还。于时汉境稍行斋戒。据此曾闻佛法。中途潜隐重此中兴也。

  后汉明帝水平中。上梦金人飞行殿前。乃使秦景等往西域寻佛法。遂获三宝东传。洛阳画释迦立像。是佛宝也。翻四十二章经。是法宝也。迦竺来仪。是僧宝也。立寺于洛城西门度人开化。自近之远展转住持。终于汉祚。魏氏一代五主四十五年。隆敬渐深不闻拜毁。吴氏江表四主五十九年。孙权创开佛法感瑞立寺。名为建初。其后孙皓虐政将事除屏。诸臣谏之乃止。召僧而受五戒。

  蜀中二主四十三年。于时军国谋猷佛教。无闻信毁。

  晋司马氏东西立政。一十二主一百五十六年。中朝四帝崇信之极。不闻异议。唯东晋成帝。咸康六年。丞相王导太尉庾亮薨。后庾冰辅政帝在幼冲。为帝出诏。令僧致拜。时尚书令何充尚书谢广等建议不合拜。往返三议。当时遂寝。尔后六十二年。安帝元初中。太尉桓玄以震主之威。下书令拜尚书令桓谦中书王谧等抗谏曰。今沙门虽意深于敬。不以形屈为礼。迹充率土而趣超方内。是以外国之君莫不降礼(如育王等礼比丘事)良以道在则贵。不以人为轻重(如魏文之轼干木汉光之遇子陵等)寻大法东流。为日谅久。虽风移政易。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日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玄又致书卢山远法师。序老子均王侯于三大。远答以方外之仪。不隶诸华之礼。乃着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其事由息。及安帝返政还崇信奉。终于恭帝。

  有宋刘氏八君五纪虽孝武太明六年暂制拜君寻依先政。

  齐梁陈氏三代。一百一十余年。隆敬尽一信重逾深。

  中原魏氏十有余君。一百五十五年。佛法大行备见魏牧良史。唯大武真君七年听谗灭法。经于五载感疠而崩。还兴佛法。终于静帝。自晋失御中原江表称帝国分十六(谓五凉四燕三秦二赵夏蜀是也)斯诸伪政信法不亏。唯赫连弗弗据有夏州凶暴无厌以杀为乐。佩像背上令僧体之。后为震死。寻为北代所吞。妻子形刻具如萧子显齐书。

  高齐在邺。六帝二十八年。信重逾前国无两事。宇文周氏五帝二十五年。初武帝信重佛法。后纳张宾之议。便受道法将除佛教。有安法师。着二教论以抗之。论云。九流之教。教止其身。名为外教。三乘之教。教静心惑。名为内教。老非教主易谦所摄。帝闻之。存废理乖遂双除屏。不盈五载身殁政移。

  隋氏承运。二帝三十七年。文帝崇信载兴佛法。海内置塔百有余州。皆发休瑞具如图传。炀帝嗣录改革前朝。虽令致敬僧竟不屈。自大化东渐六百余年。三被诛除五令致拜。既乖经国之典。又非休明之政。刳斮之虐被于乱朝。抑挫之仪扬于绝代。故使事理乖常寻依旧辙。良以三宝为归戒之宗。五众居福田之位。虽信毁交质殃咎推移。斯自人有窊隆。据道曾无兴废。所以十余大圣。出贤劫之大期。寿六万年。住释门之正法。况乃十六尊者作化于三洲。九亿应供护持于四部。据斯以述历数未终焉得情断。同符儒典。且易之蛊爻不事王侯。礼之儒行不臣天子。在俗四位。尚有不屈之人。况弃俗从道。而更责同臣妾之礼。又昊天上帝岳渎灵只。君人之主莫不祭飨而下拜。今僧受佛戒形具佛仪。天龙八部奉其道而伏其容。莫不拜伏于僧者也。故得冥祜显征祥瑞杂沓。闻之前传。岂复同符老氏均王侯于三大者哉。故沙门之宅生也。财色弗顾荣禄弗縻。观时俗若浮云。达形命如阳焰。是故号为出家人也。故出家不存家人之礼。出俗无沾处俗之仪。其道显然。百代不易之令典者也。其流极广。故略述之。

  今列佛经论。明沙门不敬俗者 梵网经下卷云。出家法不礼拜国王父母六亲。亦不敬事鬼神。

  涅槃经第六卷云。出家人不礼敬在家人。四分律云。佛令诸比丘长幼相次礼拜。不应礼拜一切白衣。

  佛本行经第五十三卷云。输头檀王与诸眷属百官次第礼佛已。佛言。王今可礼优波离等诸比丘。王闻佛教即从座起。顶礼五百比丘新出家者。次第而礼 萨遮尼干经云。若谤声闻辟支佛法。及大乘法。毁呰留难者。犯根本罪(今僧依大小乘经不拜君亲。是奉佛教。今乃全违佛教拜跪俗人即不信佛语犯根本罪也)又谤无善恶业报不畏后代。自作教人坚住不舍。是名根本重罪。大王若犯此罪不自悔者。烧灭善根受无间苦。以王行此不善重业。故焚行罗汉诸仙圣人。出国而去。诸天悲泣诸善鬼神不护其国。大臣辅相诤竞相害四方贼起。天王不下龙王隐伏。水旱不调死亡无数。时人不知是过而怨诸天。诉诸鬼神。是故行法行王。为救此苦不行此过。广如经说。更有诸论文。多不载。

  僧道宣等白朝宰群公。伏见 诏书。令僧致敬君父。事理深远。非浅情能测。夫以出家之迹列圣齐规。真俗之科百王同轨。干木在魏高抗而谒文侯。子陵居汉长揖而寻光武。彼称小道尚怀高蹈之门。岂此沙门不乘闲放之美。但以三宝向位。用敷归敬之仪。五众陈诚。载启福田之道。今削同儒礼。则佛非出俗之人。下拜 君父。则僧非可敬之色。是则三宝通废。归戒绝于人伦。儒道是师。孔经尊于释典。在昔晋宋备有前规。八座详议足为龟镜。僧等荷国重寄开放出家。奉法行道仰承圣则。忽令致拜有累深经。俯仰栖遑罔知投庇。谨列内经及以故事。具举如前。用简朝议。请垂详采。敬白。

  至五月十五日。大集文武官寮九品以上。并州县官等千有余人。总坐中台都堂将议其事。时京邑西明寺沙门道宣。大庄严寺沙门威秀。大慈恩寺沙门灵会。弘福寺沙门会隐等三百余人。并将经文及以前状。陈其故事以申厥理。时司礼太常伯。陇西郡王博叉。谓诸沙门曰 敕令俗官详议。师等可退。时群议纷纭不能画一。陇西王曰。佛法传通帝代既远。下 敕令拜 君亲。又许朝议。今众人立理未可通遵。司礼既曰。职司可先建议。同者署名不同则止。时司礼大夫孔志约。执笔述状如后令。主事大读讫。遂依位署人将大半。左肃机崔余庆曰 敕令司别立议。未可辄承司礼请散。可各随别状送台。时所送议文抑扬驳杂。今谨依所司上下区以别之。先列不拜之文。次陈兼拜之状。后述致拜之议。善恶咸录。件之如左焉。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合三十二首。

  窃以凡百在位。虽存敬上之道。当其为师。尚有不臣之义。况佛之垂法事超俗表。剔发同于毁伤。拥锡异乎簪绂。出家非色养之境。离尘岂荣名之地。功深济度道极崇高。何必破彼玄门牵斯儒辙。披释服而为孔拜。处俗涂而当法礼。存其教而毁其道。求其福而屈其身。再三研核谓乖通理。又道之为教。虽全发肤出家超俗其归一揆。加以远标天构大启皇基。义籍尊严式符高尚。并仍旧贯无点彝章。如必改作恐非稽古。虽君亲崇敬用轸宸衷。道法难亏还留 睿想既奉询刍之诏 敢罄尘岳之诚。惧不惬允追深战惕。谨议。

  肖形二气。严父称莫大之尊。资用五材。元后标则天之贵。至于擎跪曲拳之礼。陶化之侣同遵。服勤就养之方。怀生之伦共纪。凡在君父理绝名言。而老释二门出尘遗俗。虚无一旨离有会空。瑞见毗耶。阐慈悲之偈。气浮函谷。开道德之篇。处木雁之间。养生在虑。罢色声之相。寂灭为心。执礼蹈仪者。靡穷其要妙。怀忠履孝者。未酌其波澜。理存太极之先。事出生灵之表。故尊其道则异其服。重其教则变其礼。爰自近古迄乎末叶。虽沿革暂乖。而斯道无坠。洎哀缠双树恸结三号。防后进之亏风。约儒宗以控法。故当辅成旧教。岂应裁制新仪。诚宜屈宸扆之严。申方外之旨。委尊亲之重。纵环中之游。愚管斟量尊故为允。谨议。

  臣闻。三灾变火六度逾凝。二字为经百代攸缅。是以白毫着相。阐一乘于万劫。紫气浮影。混万殊于一致。爰有儒津复轫殊轸。秀天地阴阳之禀。礼君臣父子之穆。故知循名责实矩迹端形。则教先于阙里。斋心力行修来悔往。则化渐于连河。释为内防。雅有制于魏阙。儒为外检。不能括其灵台。别有玄宗素范振荡风物。翾鹏逸鷃促椿辽菌。无为无事何得何失。然则道佛二教俱为三宝。佛以佛法僧为旨。道以道经师为义。岂直摄生有托陶性通资。信亦为政是基裨声浓化。而比丘未喻先生多僻。恃出俗而浮逸。以矜傲为夸诞。处匹夫之贱。直形骸于万乘。忘子育之恩。不降屈于三大。固君父所宜革。乃臣子所知。非遂降纶玺是改其弊。虽履孝居忠昌言改辙。而稽古爱道参酌群情。怀响者谷不销声。抚尘者山无隔细。必备舆人之颂。以贡刍荛之说。何则柱史西浮千有余祀。法流东渐六百许年。虽历变市朝而事无损益。唯庾冰责沙门之拜。桓玄议比丘之礼。幸有何充进奏慧远陈书。事竟不行道终不坠。是以大易经纶三圣。蛊象不事王侯。大礼充仞两仪。儒行不臣天子。亦有严陵踞谒光武。亚夫长揖汉文。介胄岂曰触鳞。故人不为婴网。惟旧讵先师道。法侣何后戒照。上则九天真皇十地菩萨。下则南山四皓淮南八公。或顺风而礼谒。或御气而游处。一以贯之。靡得而屈。十室忠信亦岂无其人哉。五刑之设关。三木者不拜。岂五德之具居三服者拜之。罪之不责恭肃德之。诚足容养。然则含识之类怀生之流。莫不致身以输忠。彼则不臣王者。莫不竭力而遵孝。彼则不敬其亲。虽约弛三章律轻三尺。有一于此三千其大。而不被以严诛置于巨责者。岂不以道释与尧孔殊制。伤毁与礼教正乖。莲华非结绶之色。贝叶异削圭之旨。人以束带为彝章。道则冠而不带。人以束发为华饰。释则落而不容。去国不为不忠。出家不为不孝。出尘滓割爱于君亲。夺嗜欲弃情于妻子。理乃区分于物类。不可涯检于常涂。生莫重于父母。子则不谢。施莫厚于天地。物则不答。君亲之恩事绝名象。岂稽首拜首可酬万分之一者欤。出家之于君父。岂曰全无输报。一念必以人王为愿首。四谛则于父母为弘益。方祛尘劫永离死生。岂与夫屈膝为尽忠。色养为纯孝而已矣。必包之俗境处之儒肆。屈其容降其礼。则不孝莫过于绝嗣。何不制以婚姻。不忠莫大于不臣。何不令称臣妾。以袈裟为朝服称贫道而趋拜。仪范两失名称兼舛。深恐一跪之益。不加万乘之尊。一拜之劳。式彰三服之坠。则所不可而岂然乎。王者无父事三老。无兄事五经。君人之尊亦有所敬。法服之敬不敬其人。若屈其数则卑其道。数而可卑道则云缺矣。岂若存敬于己存道于物。敬存则己适。道在则物尊。尊道所以敬于物。敬于物所以尊于己也。况复形犹身也。道若影焉。身既如声。道亦如响。形动则影随。声扬则响应。道崇则身宠。身替则道息。岂可使居身之道屈于道外之身。岂可使方外之人存于身中之敬。又彼守一居道不杂尘俗。若可拜之是谓俗道而可俗。俗又参道则一当有二。而道不专行矣。安可以区道俗之常域。保专一之至诚哉。据僧祇律。敬袈裟如敬佛塔。谓袈裟为福田衣。衣名销瘦。取能销瘦烦恼。铠名忍辱。取能降伏魔军。亦喻莲花不染泥滓。亦为诸佛之所幢相。则袈裟之为义其至矣。

  夫若损兹佛塔坏彼幢相。将轻忍辱更贬福田。甚用危疑终迷去取。解服而拜。则越俗非章甫之仪。整服而趋。则缁衣异朝宗之典。故禅幽舍卫之境。步屏高门之地。理绝朝请。事乖荣谒。岂不谓我崇其道。所以彼请其来。请而卑之复何为者。庐山为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例。甘棠为听讼所息。式致勿翦之恩。山与树之无心。且以德而存物。法与道之有裕。岂崇道而遗人。语曰。人能弘道。则道亦须人而行也。王人虽微。位在诸侯之上。行道之辈。焉复可卑其礼。若谓两为欺诡。则可一而寝之。寝之之道。则芟薙之之谓。是则所夺者多。何止降屈而已。若谓两为浓助则宜崇之。崇之之道。则尊贵之之谓。岂可尊贵其道而使其恭敬哉。假以金翠为真仪。不以金翠而增肃。假以刍狗而尊像。不以刍狗而加轻。肃敬终寄于道。轻重不系于物。物之不能迁道。亦犹道之恒随于物矣。沙门横服于已资法服而为贵。莫不敬其法服。而岂系于人乎。不拜之典义高经律。法付国王事资持护法。为常也。常行不易一隅可革千门。或爽通有护法之资。塞有坠法之虑。与其坠之。曷若护之。何必屈折于僧容。盘辟于法服。使万国归依者。居蔕芬于其间哉。语曰。因人所利而利之。则利之之术。亦可因其精诣而为利矣。洎乎日光上照皇运攸宗。海接天潢枝连宝构。籍无上之道。阐无疆之业。别氏他族敬犹崇往。神基灵派道岂撝今。此为甚不可一也。月氏东国宝祚斯俟。定水玄波法云彩润。高解脱之庆。演常住之福。王前帝昔尚或攸遵。主圣臣忠胡宁此变。臣愚千虑万不一得。傥缘斯创造无益将来。于恒河沙劫。有毫厘之累。虽率土碎首群生粉骨。何以塞有隐之责。蠲不忠之罪。此为甚不可二也。臣所以汲汲其事区区其诚。搔首扪心隳肝沥胆。伏愿 圣朝重兴至教恒春。奈苑永转法轮心欢钑其人百祚远光于帝万。则虽死犹生朝夕可矣。窃惟 诏旨微婉义难适莫。天情昼一则可使由之 睿想傍求则谁不竭虑。臣以庸昧何足寓言。以两教为无。则崇于圣运 圣而崇之则非无矣。以两教为有。则笔削 明时。时而削之恐非有矣。斯所以岐路徘徊两端交战。道宜存迹理未厌心。管岂窥天蛙焉测海。理绝庶几之外。事超智识之表。自怀铅阁笔扣寂销声。而欲鸟处程言竿中窃吹。将聋听而齐俗。与瞽视而均叟。虽有罄于心灵。终不诣于闻见也。直以八风迥扇。万籁咸贡其音。两曜升晖。千形不匿其影。兹焉企景是庶转规。就日心葵输涓驿露。而靦颜浆夏履薄冰春。兢惕已甚赧畏交集。谨议。

  窃以。朝庭之叙肃敬为先。生育之恩色养为重。释老二教今悉反之。抗礼于帝王。受敬于父母。而优容自昔迄乎今代。源其深致盖有以然。谅由剔发有异于冠冕。袈裟无取于章服。出家之人敬法舍俗。岂拘朝庭之礼。至于玄教清虚道风遐旷。高尚其事不屈王侯。帝王有所不臣。盖此之谓。国家既存其道。所以不屈其身。望准前章无违旧贯。谨议。

  法本冲寂非有名言。至道希夷故无声教。三千大千之境。小智未能揆其原。恍兮惚兮之中。巨贤无以究其理。但释老二氏。挺大圣之姿。慧光尘外超然物表。短三衣之拂石。促四海之倾毛。谈寂灭之宗。说有无之教。门开方便。演十二之因缘。导诱多途。述五千之广说。敬顺则逍遥六度。忽怠则苦海长流。故去髭发而就桑门。释素衣而纽缁服。冀登彼岸出此爱津。父母贵其容。王侯重其戒。此即君亲道隔去俗绝尘。三百之礼不拘。五侯之位无羡。未可敦兹俗训励以风仪。拜首私庭稽颡公室。请循旧贯。于愚为允。谨议。

  窃以。耆山阐化。泛幽津而鼓楫。碧落垂训。趣真境而扬言。德总四天。挺教殊乎俗检。义均一指。资敬异乎常伦。故致礼坚林。至理与恒情别统。屈身河上。玄功共即事已乖。是知缁服黄冠。非阙庭之饰。禅林洞府。岂臣子之荣。至于功深利益道备弘诱。列三乘之旨则理极四生。示五千之文则言包万象。执慧刀而割烦恼。弃有欲而习无为。存殁仰其舟航。动植资其含养。性相非研机所尽。希夷岂探赜所穷。况乃转法轮以翼帝功。则功济尘劫。浮真气而基圣道。则道冠混元。荡乎大乎。固无得而称矣。今欲将同名教令依俗礼。纶言既降。谁不曰宜。窃恐高尚之风因斯遂往。玄妙之理流宕忘归。伏惟 陛下。爱敬隆于百王。德教敷于四海。凝神体物弘道为心。何必约此二门。混同真俗之路。限兹两教。乱彼默语之途。戒律既异于恒科。跪拜岂通于常礼。因循之迹。请依恒轨。谨议。

  夫孝养所以事亲。发肤为立孝之始。敬忠所以奉上。跪拜申资敬之容。此固仰究天经俯穷人理。至夫真如寂灭言行俱尽。玄妙希夷窅冥难测 陛下恢弘正道阐辟妙门。兴彼法徒膺兹冥祐。然而教非域中之政。形乃方外之仪。衣异国容。身无首饰。何以参搢绅于下拜。厕笄总而长跪。愚谓绍法象贤。可以朝不屈节。毁形自绝。可以家无降礼。且同巢许之流。有益勋华之盛。付嘱之托。因循为善。既奉明敕。敢陈正议。谨议。

  窃惟。君臣契重。忠孝之义本隆。父子恩深。爱敬之情攸切。存日用之理。荷生成之大。受其荫者。岂有忘其德。餐其惠者。宁有阙其礼。斯固在三隆训画一垂范。乃理协 神衷义符 圣诏。然而域内之法与老释殊制。方外之轨共尧孔异辙。筌蹄不能喻。性相两亡。小大所不拘。天地齐一。不以色养为孝。不以弃亲为疑。神道经久。此而莫止。寻其要旨。亦有助化。故诡服无点彝章。毁形不伤教义。超尔出尘之表。分然不羁之宾。冲而无替。嶷尔圆湛。虽因果难了。至理窅冥。若存若亡。因循自昔。往者释远著论晋庾息谈。兴其慢也。宁崇其敬。今若尊其道而毁其法。要其福而屈其身。是使鸣锡趋剑佩之容。捧炉端簪笏之礼。缁素并列。敬施双。行斯则袈裟忸金翅之威。钵盂惭咒龙之术。其为教也。安所施乎。逊等预忝刍荛。言非可择。辄申愚管。伏深战惧。谨议。

  佛道之兴其来尚矣。自白光东照紫气西浮。莫不遵彼五千崇兹二教。无为寂灭同树胜因。而僧尼道士女官趍承训典。其为教也。裨济实多。历览前修非无去取。所以同遵不拜良或可观。至如道之为宗皇基由渐。尊严之切有异恒伦。岂可改作别仪俯随常俗。因循不拜理谓为允。谨议。

  窃以。臣子跪拜固是常规。爰在礼经兼有权制。母拜其子。以礼成人。不臣其君。以尊道德。况方外之教。为善不同。道有凌虚。佛无生灭。修心练行。因果是凭。名曰出家。明超俗表咸言胜业。历代俱尊盛立道场。皆求常乐。献君亲以广福。济含识于冥涂。久大而论高于俗教。若同儒例还入俗流。不尚学徒无由显道。赖有崇护道获常存。不拜之仪以彰深护。尊道之本取益为宗。今据经文云。拜非利人益国。实所宜言。非益之文何容敢进。循法仍旧无阙彝章。体妙穷深非下能及。幸沾刍议。敢竭愚诚。惧不合宜。追深战灼。谨议。

  僧尼。

  一窃见王者尊敬神祇。神祇之类尊佛弟子。是以明其远敬。尊其所尊抑从拜礼。愚谓未可。

  一比见官人承 诏不拜王师非是师贱下人乃以敬其王教出家僧众染衣除发异俗标形承佛纶言为国崇福君父致敬不礼其身僧为法衣不拜君父。

  一窃见神象所立。因人作形。形已作成人还返敬。岂以因人所立则不致尊。若不致尊立之何用。佛以遗教付嘱国王。王之所立王还尊敬。如王不敬立之何益。

  道士  女道士。

  窃见承先代之后者。立居百王之上。道士等身披老君之法服。口传老君之法言。同俗致拜。恐乖其礼。谨议。

  窃以释老二教慈敬弘深。有国因循遂开崇尚。既久其法须从其道。窃谓拜伏理恐未通。何者削发异冠带之仪。持钵岂俎豆之礼。申恩方祈定慧无劳。拜跪严亲报德有冀。真如何必屈腰慈后。山林既往。非复廊庙之宾。朝野裁殊。理宜高尚其事。今使责以名教有亏其旨。臣等愚暗。请从不拜为宜。谨议。

  臣闻。至道冲虚。般若玄寂。在人则人尊。在处则处贵。故河上仙老降刘后之高。鸡岫名僧屈轮王之重。是知斯风久扇千载同遵。谨案梵网等经。出家人法。不向国王父母礼拜。至如传儒业者。尚与君王分庭抗礼。孙为祖尸嫡胤冠祚父母犹拜其子。为传重也。当今圣主法唐虞之揖让。任巢许之不臣。超汉帝之宽仁。纵四皓于方外。岂况受付弘宣阐扬玄教。既许出家理宜隔俗。忽遣朝拜诚所惊疑。用人废法。愚为未可。且礼云。介者不拜。为其失容节也。去俗之人身被忍铠。今同俗跪翻贬朝仪。忝职上庠谬参贤馆。沐 恩既重。敢罄谀闻。谨议。

  窃以。老氏玄奥。发挥众妙之门。释教凝寂。潇洒出尘之境。自夫金容东度真气西游。挹道希风绵区浃域 圣朝抚运兹道弥隆。仁祠法宇丽充都邑。宝幢金刹彩绚路衢。凡此凭奉庶为资益兼存其教。窃谓可通。谨议。

  李释二教旨趣幽深。理绝名言功超意表。道以清净为主。佛以拯物为宗。然含生者以为津梁。有形者将为彼岸。故河上屈文帝之贵。鹫岭感明皇之尊。自兹以降其道弥广。止如柱下妙理迦卫神踪。仰其道者。莫识于指归。挹其波者。无详于终始。方审驾鹤游五岭。分形遍三千。直是托迹应身方便诱接。但凭其化者。俱希轻举之功。资其业者。亦救济于尘劫。是故黄冠既变缁服才沾。人主不屈而臣。父母不子而畜。此乃尊于佛道。非是亏于礼仪。拜揖者何损于身。但恐亏于圣教。必也形神双遣拜揖两忘。均然同彼天。真无烦貌屈。既未穷于性相。便是若存若亡。理须成此胜因遂其高尚。况今 圣上钦明孝临天下。尤遵二教资助福田。所以道士道人许其不拜。且遣拜甚易不拜甚难。足使襄野幼童。不独善于轩帝。河上老叟。无专美于汉皇。千虑一得不拜为允。谨议。

  自佛教之兴始于天竺。臣经三使颇有见闻。臣闻输头檀王是佛之父。摩诃摩耶是佛之母。僧优波离者本王家仆隶。王亲遍礼敬同于佛。臣又见彼国僧尼法。不拜诸天神祠。亦不拜君王父母。君王父母皆礼僧尼及诸道众。臣经难彼僧曰。此之仆隶始落发披缁。殊无所识。即令君父致敬。大不近人情。僧对曰。虽初剃发形已同佛。复能震动魔宫。虽曰无知岂不如埿木。埿木一立为主像。纵博通贵胜得不致敬。僧不拜俗亦已明矣。

  一臣又亲难彼僧曰。维摩经。比丘亦礼维摩诘足。法华经。僧行普敬。此二经文。拜俗明矣。何因比丘得不拜尊者。僧曰。佛制律经乃是僧尼常轨。其维摩经比丘荷法。暂行曲礼。法花经大士一时别行。何得以权时别行乱兹恒典。臣深然之。臣闻妻死鼓盆环尸而歌。此亦一时别行。岂得预于丧服之制。

  一臣于天竺。经礼天像。彼王乃笑而问曰。使等并是优婆塞。何因礼天。臣问所由。答曰。此优婆塞法不礼天。昔迦腻色迦王受佛五戒。亦礼天像。像皆倒地。后至日天。祠事天者恐王至礼天像倒。遂将佛像密置天顶。王三礼不倒。王怪令检。于天冠内得一佛像。王甚大喜叹佛神德。嘉其智慧大赏封邑。至今见在。又云。有外道受佛五戒。但供养天祠而不顶礼。王责不礼之罪。白王曰。小子岂敢辞礼。礼恐损天。王曰。天损不关尔事。彼即礼拜天像遂碎。五戒优婆塞尚不得礼天。况具戒僧尼而令拜俗。

  臣玄策言。臣闻。百王布轨。但礼制于寰中。大觉垂教。乃津梁于域外。莫不资真人以易俗。赖高僧而移风。遂得谧四海之波涛。脱三界之尘累。故汉帝不屈于河上。轮王遍礼于沙弥。此则道俗殊涂。岂得内外同贯。教许黄冠之辈。游一道于寰中。缁衣之徒。驾五乘于方外。因循既久助化益深。草偃风行其来尚矣。臣闻。圣人无常师。以主善者为师。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兆庶曩昔敬信归依。今议令拜君父。寔乖主善百姓之心。况袈裟异华俗之服。髡削非章甫之仪。崇之则福生。卑之则罪积。共知拜君无益于国。拜父不利于亲。臣如寝默不言。岂得为忠为孝。臣望随旧轨请不改张同 太宗文皇帝故事。依前不拜。谨议。

  窃以。三纲之重义极君亲。百行之先寔资敬爱。而黄冠缁服。咸均亭育之恩。谒 帝奉亲。顿亏臣子之敬。本乎教义颇紊彝伦。解而更张抑为通允。然则道枢邃赜。出乎名言之外。慧轮广运。超乎心行之表。经行之侣。庇白马而栖禅。缮性之流。伫青牛而警契。虽迹羁有待而利涉无涯。诚宜重其道而崇其教。尊其人而异其礼。是以河上真人。亲纡汉后之跸。庐山慧远。竟绝晋臣之议。况复出处殊致显昧异涂。羽带田衣。既匪朝宗之服。乘杯负局。宁同就养之方。致敬之仪未为尽善。若以道虽可尚而处非其人。则宜峻彼堤防甄其律行。不可以人屈道。诚可以道励人。伏以皇家发庆。肇自犹龙之德 宸居体寂。每崇灵鹫之风。不革前规。弥光尊祖之义。傥违旧制。便旷师臣之礼。天涣下覃俯令群议。窃怀管见辄肆刍词。用舍之宜非敢取衷。谨议。

  原夫指树摛祥。警龙德于皇胄。蹈花标瑞。抗轮宝于 宸仪。创迹毗城。包紫宙而开宇。疏基励壤。贯青曦而阐耀。故能抑扬庶类控引群灵。十地闲安。趋绀殿而希果。九天凝夐。佩玄珠而问津。由是着美 皇猷驰芬帝载。缁服齐裾于上辇。黄冠接武于中州。宴坐经行。道不参于廊庙。登坛执简。迹未齿于朝宗。今欲约以儒门牵于王制。仪背缨冠法符簪笏。便是贵其道而贱其人。申其教而屈其礼。礼随教显人由道尊。固可以道废人。不应以礼亏教。诚宜畴咨故实轨范旧章。俾夫高尚之风昭明易象。随时之义允洽甿心。但烛燎萤翻。岂增华于日月。尘霏露委。希缔美于山河。冒进刍言轻陈舆颂。词疏理懵汗惊神悚。谨议。

  窃以。至道冲虚释教凝寂。津梁庶品道引群生。销鄙行于未萌。发慈心于已悟。然而后身济物虽假于名言。劝善惩非无资于赏罚。信乃善开方便冥助政道 伏惟 皇帝陛下。德合乾坤 恩沾动植。含灵禀气俱荷曲成。僧尼之属诚宜拜跪。但不拜君父着在经文。臣以为道或可存则言不可废。且君父尊极事绝拟伦。在于臣子敬非缘拜。既殊道俗无嫌傲诞以臣愚见。不拜为宜。谨议。

  窃以。释道二门津流自远。求诸典实崇敬斯弘。至若 皇系所宗。寔光华于万祀。汉室惟启。亦纷郁于千载。且君亲在三。儒有不臣之礼。玄寂居二。制无揖拜之仪。义不师古。请循惟旧。谨议。

  释老二门教周四海。源流自久弘益已深。敢申愚见。仍旧为允。谨议。

  一敕云。君亲之义。在三之训为重。爱敬之道。凡百之行攸先者。此实先王之要道也。今请申其理。窃寻教有外教内教之别。人有在家出家之异。在家则依乎外教。服先王之法服。顺先王之法言。上有敬亲事君之礼。下有妻子官荣之恋。此则恭孝之躅。理协儒津。出家则依乎内教。服诸佛之法服。行诸佛之法行。上舍君亲爱敬之重。下割妻子官荣之恋。以礼诵之善自资父母。行道之福以报国恩。既许不以毁形易服为过。岂宜责以敬亲事君之礼。异乎孔老之教。所以理绝常境。不抑其拜礼。无损于国也。

  一敕云。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依旧贯者。自佛法东流六百余载。帝代相次。向有百王。莫不敬崇佛法树福僧田者。故以染衣剃发。同诸佛之容仪。割亲辞荣。异众人之爱恋。天龙敬重号为福田。故佛告憍昙弥。莫供养我。当供养僧。此则大圣诚言。理不可弃。如其佛语可弃。请总除废。岂容存之欲求其福。辱之而责其拜礼也。伏惟太宗文皇帝。圣智则无所不达 神威则无所不伏。于时僧众。岂不易令跪拜故以佛法可敬长其容善又耻好异。乱常之迹故不为也。但愿近依先朝 圣化之道。远弃晋宋边鄙之法。则万古不怪。道俗心安矣。

  一敕云。朕禀天经以扬孝。资地义而宣礼者。比见普天之下俱行孝道。亲在则尽心色养。亲没则追思遗迹者。皆禀 陛下至孝之道也。今忽改弃先 朝正淳之轨。远慕晋宋矫异之风。今僧等虽复暗昧。窃为 陛下不取也。伏愿追思先迹。还依贞观之法。此则至孝之道。不化而自行矣。

  一敕云。连河之化付以国王。裁制之由谅归斯矣者。窃寻付嘱之意。恐不如此。何者。佛以像法末年淳心渐薄。邪见增长正法衰替。四部之众无力弘宣。是以付嘱国王令王拥护如其王者不护。法当衰没自坏。岂劳付嘱令王毁坏。今僧徒虽复凡鄙而容仪似佛。使之跪拜。还如佛拜。一至于此则存之无益。且夫去好异顺大同者。君子之道也。故 先朝云。以人从欲乱于大道。君子所耻。此风未远。伏愿依行。人或问曰。经中既说。新学比丘礼维摩诘足。不轻菩萨亦致敬于慢众。况今 圣主示为白衣。神德则不谢于维摩。立行则不同于慢众。今使僧拜正合其宜。更有何辞敢不从顺。答不可以一人别行而乱于大教。若以比丘顶礼于居士。则令五众设拜于君亲。俗人有居母丧而不哀。岂使天下丧亲而不哭。至如庄周对妇尸而歌乐。知存殁如四时。孟孙居母丧而不戚。达死生乎一贯。此皆体道胜轨。何不令天下俱行。若以体道之情。不可施于国法者。彼亦证理之行。岂得施于大化之议风也 夫议者盖欲取其大理。以成画一之法。三教之法即国王法。其法既成终天不易。若不行用则须除废。若行用之必须述其教迹。昔闻帝王礼佛。未见佛礼帝王。所以帝王敬法服者。以先圣国王受佛付嘱。历代遵承佛教故也。父母敬其袈裟。不可屈其佛衣。招父母之过。自古帝王度人出家。去其须发与其佛衣。不拘常俗。令作导师。敷演法教而作福田。若令其礼拜则屈其尊服。付嘱之义安在。今欲改变。恐昧理之流心有疑惑。因生其过。譬由敬泥龛木像以其图写佛容。若不睹相钦承。泥木一何可贵。泥木尚假佛仪。僧尼还托法服。无假无托衅伐谁代。如愚所见。望请循旧不拜为定。谨议。

  窃以。濑乡垂范。实东国之至人。祇园演法。乃西方之上圣。皆能割慈忍爱绝尘离俗。礼者忠信之薄。超道德而上驰。色为真相之空。遗形骸而幽赜。故前王待之方外。后帝许以不臣。习见生常其来自久。顿为改创恐乖听瞩且复。缁衣非揖拜之徒。黄冠异折旋之侣。纵使人非精感不能式景玄风。本立道生。庶以渐持真教。若浮沉类俗俯仰随时。恐鹫岭之业将亏茨山之风行替。变道从儒。未见其可。因循勿改。窃用为宜。谨议。

  窃以。老释之教虽曰冲玄。君父之尊终资严敬。况所行化不出寰中。义属在三须遵孔礼。但为发落不可加冠。法衣不可加带。无冠无带拜伏失仪。如愚管窥。依旧为允。谨议。

  窃惟。在三之礼罔极于君亲。不二之门独遗于资事。岂不以真俗两隔孔释双分。临之宠辱既不惊。受之发肤则已毁。玄冕与缁裳诡饰。振锡与锵金殊义。足使弱丧知归行迷识反。今若降其尘外之迹。婴其俗中之事。一乘紊典三归弛法。尚其道而黩其仪。挹其流而汩其本。义非稽古。宋不足征。求之愚衷。有所未陜。且道之为道。玄之又玄。众妙所归。启 圣辞属。入关之业。可大而不可小。居河之训。可尊而不可卑。隆缠 睿想方弘损益。冒进刍词伏增战汗。谨议。

  臣闻。三教同归渐顿虽别。俱为助化咸称劝善。宣尼作训。不拘方外之流。大师垂范。全舍寰中之累。虚室生白一粒余资。并驾康衢唯道是务。自玄风载偃法云收族。黄冠缁服心迹不俱 皇上愍其忘反式令佥议。但绝胤髡顶形之重也。擎跪拜伏礼之末也。今若舍其重而检其末。申其道而屈其人。恐习俗生常。顿改非易。伏望严告有司。详加诱进。如更因心靡厝。方可置之刑礼。轻陈刍管伏深战惧。谨议。

  释旨希微。理畅有形之表。玄宗罔象。义轶无名之外。括三才而体要。包万类而穷神。真气丽关。伫犹龙之西举。法云彩野。驯巨象之东归。玉洞仙经冲玄羽化。金容懿范演圣龙宫。至道难名神功不揣。爰自周汉咸着丹青。典午当涂因循下替。是知趣玄门者千古。崇释典者百王。剪发缁裳忽轻肥之美。变冠黄服蔑簪绂之荣。莫不志越寰中心游方外。去揖让之节。就戒律之仪。弛礼乐之规。游虚白之室。是以如来秘说绝敬君亲。绵古洎今无朽兹教。教如可废法亦可刊。教舍法存法将安措。且甲士不拜。岂伍卒之自尊。天颜咫尺。非一介之云贵。并以衔威禀命。所以礼弃谦恭。况乎延思烟霞。解尘俗于羁网。警情法界。释怨会于樊笼。而使降出俗之容。展入家之礼。考古恐乖通理。论今惧爽彝章。议建刍微。敢申管见。瞻对疏谬。悚惧交怀。谨议。

  论曰。玄教废兴理钟期运。而盛衰之寄抑亦人谋 皇上御辩乘时允膺付托。所以 降非常之 诏励释侣于 明时者也。春秋传曰。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余闻其语矣。今见其人焉。观秀上肆力释君昌言 帝阙词志款款勤则勤矣。而宣公之启状详切该博。吾无间然。方今以大法为己任。思正其倾危。能负重道远者。此其人也欤。仲尼云。颠而不扶。危而不持。则将焉用彼相矣。若此真可谓至觉元首。良哉。股肱中台周府等议。虽文质有乖而咸得事要。然枢细经典畴咨故实。理例锋颖词韵膏腴。则司戎之称鸿笔丽藻矣。若标以显议约以正。词其文辩洁其事明核。则左骁卫举其纲领矣。将来达鉴斯焉取斯。

  赞曰。正法既隐。象季斯微。不有 明哲。慧日谁晖。献可替否。飞英萃实。详诸昔贤。验乎兹日。卓卓英秀。是振隤纲。謇謇宣公。圮运斯匡。众议诜诜。宏谟谔谔。兰菊殊美。丝桐间作。秦君鸿笔。王生显议。文质舛途。忠贞齐懿。惟兹盛德。谋无不臧。一时风素。千载流芳。

  议拜者。明沙门应致拜也。昔皇觉御宇。尚开信毁之源。岂惟像末不流弘约之议。顷以法海宏旷类聚难分。有秽玄猷颇闻朝听。致使拘文之士废道。从人较而言之。未曰通方之巨唱也。余所以考诸故实。随而弹焉。庶崇佛君子。或能详览 。

  议兼拜 左威卫长史崔安都录事沈玄明等议状一首 右清道卫长史李洽等议状一首 长安县令张松寿等议状一首 。

  议令拜 中台司列少常伯杨思玄司绩大夫 杨守拙等议状一首 司平太常伯阎立本等议状一首 兰台秘阁局郎中李淳风等议状一首 太常寺博士吕才等议状一首 司宰寺丞豆卢暕等议状一首 司卫寺卿杨思俭等议状一首 司驭寺丞韩处玄等议状一首 详刑寺少卿元大士等议状一首 同文寺丞谢祐等议状一首 内府监丞柳元贞等议状一首 司津监李仁方等议状一首 右武卫兵曹参军赵崇素等议状一首 右戎卫长史李义范等议状一首 右金吾卫将军薛孤吴仁长史刘文琮等议状一首 右监门卫中郎将能玄逸等议状一首 端尹府端尹李宽等议状一首 左春坊中护贺兰敏之赞善杨令节等议状一首 右春坊中护郝处俊赞善杨思正等议状一首 司更寺丞张约等议状一首 左典戎卫仓曹王九思等议状一首 右典戎卫将军斛斯敬则等议状一首 左司御卫长史马大师等议状一首 右司御卫长史崔崇业等议状一首 左清道卫长史蒋真胄等议状一首 左崇掖卫长史窦尚义等议状一首 右崇掖卫长史李行敏等议状一首 左奉裕卫长史丘神静等议状一首 右奉裕卫率韦怀敬等议状一首 雍州司功刘仁睿等议状一首

  窃以。紫气腾真。玄牝之风西被。白虹沈化。涅槃之蕴东流。辔羽骧霞。影玉京而凝众妙。津慈照寂。启金园而融至道。义冠空有理洞希夷。祛济尘蒙熏涤因累 神道裨教兹焉有征。坦躅业已遵从。流弊义资惩革(弹曰。守法高尚称为流弊。违经拜俗谓之惩革。即事不可其如理何)原夫在三之敬。六位峻尊卑之象。百行之本。四始旌罔极之谈。本立然后道生。敬形于焉礼穆寔王化之始。乃天地之经。佛以法为师。帝以天为则。域中有四大。王者居一焉。王道既其齐衡。夫法固乃同贯。身为法器法惟道本。黄冠慕道缁裳奉佛。致敬君父眇契玄波(弹曰。佛法乃寰外之尊。帝天为域中之大。教存而令屈折不羁还类编人。此乃法水壅而不流。何玄波之眇契耶)且夫戒录才高。犹尽肃于膜拜。况乎贵贱悬邈。顿遗恭于屈膝(弹曰王谧云。沙门所以上下相敬而抗礼宸居者。良以宗致既同。则长幼成序津途有隔。则义无降屈。诚哉是言。可为龟镜矣)必以山林独往物我兼忘。混亲疏齐宠辱。惠我不为是。损己讵称非。自当泯若无情。湛然恒寂安假。仰迦维而顿颡。觌天尊而雅拜。尘容不异俗。致敬未乖真(弹曰。沙门落彩披缁。道俗悬隔。拜违佛教具显经文。而言敬未乖真容不异俗此乃指南为北。反白成玄)且伯阳绪训于和光。不轻演教于常礼。妙协谦尊之德。远符邻照之规(弹曰。伯阳诞自姬周身充柱史。为官则王朝之一职。言道乃儒宗之一流。拜伏君亲固其宜矣。至若不轻之礼四众。乃据理以行之。理则无简于怨亲。通贵贱而俱礼。敕乃约其尊极不制礼于卑微泾渭两殊。无宜一贯矣)又三极之中。师居其末。末犹展敬。本何疑哉(弹曰。释众所以师资相敬。正以教义不殊故耳。非是约本末而言。何孟浪之甚也)若以袈裟异乎龙黼。縠巾殊于鷩弁服既戎矣。拜何必华。各循其本无爽彝式。其有素履贞遁清规振俗。神化[月*(夸-大+八)]响戒行精勤。藻掞桐鸾梵清霄鹤。锦旌征兽琼符御灵。德秀年耆蠲其拜礼。自余初学后进声尘寂寥。并令尽敬君父。请即编之恒宪(弹曰。若以不拜为非。则德秀年耆讵宜蠲免。若以不拜为是。则后进初学无宜令拜。进退矛楯去取自乖。请即编之恒宪何所见之短乎)如此则进德修业。出尘之轨弥隆。苦节栖坛。入道之心逾励。玄风斯远国章惟缉。庶可以详示景。则静一讹弊(弹曰。以乖宗为景。则谓守法为讹弊。约斯以验余何可观)自我作故奚旧之拘。夫镜非常之理。必藉非常之照。天鉴玄览体睿甄微。探象外之遗宗。极寰中之幽致。虽则暂骇常听。抑亦终冥大道。谨议。

  窃以。道教冲虚释门秘寂。至于照仁济物崇义为心。乃眷儒风。理将无异(弹曰。儒教所明不踰寰域释宗所辩高出见闻。故魏东阳王丕曰。佛法冲洽非儒墨者所知今言不异。何多谬耶)至若宿德耄齿戒律无亏。栖林遁谷高尚其事。若斯俦辈可致尊崇。其有弱龀蒙求熏修靡誉。背真混俗心行多违。以此不拜。义难通允(弹曰。夫称沙门者何也。谓绍法象贤发蒙启化。仪异搢绅之饰教殊廊庙之规。求宗故所以直骸。孰可分其德业。矫俗故由兹抗礼。宁容隔以尊卑)但在家在国事君事亲。不拜之仪。何可以训(弹曰。诚哉奉君亲者。无宜不拜沙门不事王侯背思天属以拜为训似未之思)望请勒拜。垂宪于后。谨议。

  窃惟。佛道二门虚寂一致。纵不能练心方外摈影人间。犹须迹与俗分。事与时隔。然今出家之辈多杂尘伍。外以不屈自高。内以私谒为务。徒有入道之名。竟无离俗之实(弹曰。不屈者奉法而然。私谒者诚违教义只可峻其科简惩彼不逞之流宁容纵火昆岗而欲俱焚玉石耶)。至若君亲之地礼兼臣子。孝敬所宗义深家国。不有制度何以经纶。望请僧尼道士女官等。道为时。须事因法会者。虽在君后听依旧式。舍此以往并请令拜。若归觐父母子道宜申。如在观寺任遵释。典(弹曰。夫僧尼合拜则无宜不拜不合岂简时方何得剃发同是一人约处便开。异礼法服始终无二。据事遂制殊经此乃首鼠两端。苟要时誉。未曰志隆家国献奉忠贞)庶其以卑屈为耻。稍屏浮竞。以道德自尊。渐弘教法。辄进愚管。伏增惭战谨议。

  窃以。佛道二教本尚虚玄。演方便于三乘。契忘言于一指。唯寂唯寞。何寂寞之不包。非有非无。何有无之不鉴。今之法侣寔繁有徒。久损拜跪之仪(弹曰。请问何处令拜而言损耶)自处高上之地。约有为之戒律。揖无上之君亲(弹曰。剃削既奉释宗。守戒无宜设礼)推之人情。情涉纵诞。求之至理。理所未通(弹曰。推之人情。巢许无云纵诞。求之至理。沙门宁曰不通)令致敬于君亲。庶垂范于来叶。谨议。

  窃以。寂灭垂轨。犹弘孝敬之议。无为阐化。终协虔恭之礼。虽道超可道。道尚系于三尊。法空诸法。法犹包于四大。况皇猷远畅。衍地义以宣风 圣泽遐沾。浃天经而洒润。至德所被。理不隔于幽明。大道傍通。故无分于真俗。而违方之士空迷相物之心。沦俗之徒尚婴自我之累(弹曰。今诸僧等莫不圣朝以来为国所度。将以资奉陵庙津梁品庶。而言违方沦俗者。岂不伤皇家之福乎)莫识九重之贵。不知得一之尊。绝忠孝于君亲。弃敬爱于母后。求诸至理。窃谓不通。俱拜君亲。未乖旧典。谨议。

  窃以。三辟之重。要君者无上(弹曰。沙门承恩入道。非曰要君)五刑之极。非孝者无亲(弹曰。亲放出家。讵为非孝耶)是以悖德悖礼。为大乱之本源(弹曰。僧等动依经教。非悖德礼也)唯敬唯忠。乃经邦之正轨(弹曰。僧等虽形阙奉亲。而内怀其孝敬也。礼乖事主。而心戢其恩忠也)至于老教虚静。资柔弱以曲全。释典冲和。常不轻为普敬(事如左威卫议中弹)未闻傲慢君亲矜夸众庶(弹白。沙门身具佛戒形具佛仪。人天自仰。宁是矜傲)可以淳风励俗。安国宁家者也。今令道士女官僧尼恭拜君亲。于道佛无亏(弹曰。经云。拜君损君拜亲损亲行敬违教。孰曰无亏)复从国王正法。大革前弊深废浇讹(弹曰。以顺法为讹弊。用违教为废革。可谓首冥适越背道逾多)使其永识随顺之方。更知天性之重。谨议。

  一谨按老子道德经云。域中四大王居一焉。又案仁王般若经云。地前三贤菩萨位。当四天下主。内经又云。假令比丘得须陀洹果。经八万劫始见于地前。今令道士女官拜敬域中之大僧之及尼。拜敬地前菩萨。此乃不乖本教。正合其宜(弹曰佛经所以不令僧敬俗者良以出处不同故也。纵使三贤菩萨。为四天下主。而犹现有妻子相不舍家位。厚信曰如然。致敬则无诚说故涅槃经云。诸出家人从诸白衣咨受未闻。不应礼拜。据此则殊乖本教。何谓正合其宜耶)皇后皇大子。尊同于君。理合敬拜(弹曰。仁王经云。出家人法不拜国王。国王尚不许拜。自下断焉可知)一又案道经云。道士一人得道乃追荣七叶父母。此则立身成道。贵于追显前叶。今时未得道者见生父母。理合拜敬。又案内经云。西方妙乐国土。本为法藏比丘愿力所成。是知妙乐之所。乃是比丘愿往生处也。又案无量寿观经云。愿生妙乐国土者。先须孝养父母。后云具足戒行。然经宿不见即须跪问孝之仪也。不拜父母何成孝养。今令僧尼道士女官拜敬父母。亦是不违本教(弹曰。如经所云生西方者该通道俗言孝养父母者。此明处俗往生因也。言具足戒行者。此明出家往生因也。此则道俗悬隔修行两殊。安得混彼二因。俱言释侣且孝养异宜。宁唯跪礼扬名后代亦其至也。故五分律云。若诸沙门左右二肩荷担父母。亲于身上便利不净纵使一劫。犹不能报须臾之恩。若教父母识三宝四谛。受持五戒行十善道于一念顷即为以报父母之恩。何以故荷担等事是人中善。不能令彼生天证圣。若教父母识谛宝因果受斋持戒。由此因缘即能证圣。又四分律云。佛言比丘不应礼敬一切白衣。父母虽曰居尊。终同白衣之列。佛教不令礼拜。若拜乃陷于亲生有致敬之容。死招无量重罪。不孝之。极宁越是乎)一谨案周礼有九拜之仪。一曰稽首。注云。首至地也。又案尚书言。于禹益等拜。皆言稽首。此为拜君之敬。通于古今也。然今之僧尼礼拜。正当稽首之法。是以维摩经云。导众以寂故稽首。然今若令尼作妇女跪拜。但为衣服不称。恐爽于常情。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俗行已久不求改变。今令尼等拜敬。望请许其稽首。此则不乖古今之仪。顺于舆人之颂(弹曰。夫希颜之士亦颜之俦。慕骥之乘亦骥之类。今尼等辞荣是一入道不殊。何独虑爽常情则欲令其稽首。若也不求改变稽首。未是循常常情既也不循。岂顺舆人之颂)谨议。

  窃以。释门垂范。义在冲虚。道家立言。理归损挹。岂自矜尚。然后为高(事如秘阁局议中弹)若乃君臣父子之仪。尊卑贵贱之序。与夫儒教分路同趋。但缁服黄冠未通正法。真言净戒莫能坚受。唯凭衣钵以自尊崇(弹曰。经称袈裟者。诸佛幢相。又言同于佛塔钵盂应法之器。自古诸佛皆同此器。故十轮经云。象王见猎师着袈裟。敬故自拔其牙与此猎师。又四分律云。大德娑伽陀伏毒龙于钵中。是知应器法衣其功不小。服之自贵何事深疑。且负板冕衣仲尼犹敬。矧兹器服而不尊乎)。谦撝之道既亏。熏修之行弥失。然则尊严之极本属君亲。资敬所归道俗何别。上动皇鉴下择刍词。改而更张。请遵拜礼。谨议。

  刚折柔存。扇玄风之妙旨。苦形甘辱。腾释路之微言。故能开善下之源。弘不轻之行(事如秘合议中弹)是以声闻降礼于居士(弹曰。经云。净名居士示疾毗耶。见有妻子常修梵行。见有眷属常乐远离。虽为白衣奉持沙门清净律行。既同僧伍拜跪故是常仪。况示彼宿心得法宁容不荷。引斯为例窃恐非宜)柱史委质于周王。此乃成缁服之表缀。立黄冠之龟镜。自兹已降丧其宗轨。历代溺其真理。习俗守其迷途(弹曰。佛教入华历经英圣。五遭拜伏。三被摒除。咸以事理难违。还遵旧辙今言守迷溺理。似伤迂诞)一人有作万物斯睹。纽维天地骈驾百王。转金轮于胜境。构玉京于玄域。遂使违真道士。追柱史之遐风。矫释沙门。缉声闻之绝典(弹曰。佛教所明人有二种。一声闻。二菩萨。菩萨形无定质。应随类以为。议声闻剃发染衣。守高蹈而成则教制声闻之伍。不令礼彼白衣。顺以奉行何名矫释)况太阳垂耀。在天标无二之明。大帝称尊。御宇极通三之贵。且二教裁范虽绝尘容。事止出家未能逃国(弹曰。沙门所以不拜俗者。正以绝于尘容。非为逃国者也。至如严光干木之流。颖涘商山之伍。或踞谒长揖。至之而不居洗耳辞荣。聘之而不至。此亦高蹈而尔。宁逃国乎)

  同赋形于姒镜。皆仰化于姚风。岂有抗礼宸居独高真轨。然轻尊傲长在人为悖。臣君敬父。于道无嫌考详其义跪拜为允。谨议。

  礼无不敬名教是先。君父同资彝伦所尚。况真人善下妙在和光。菩萨不轻义摧我慢(事如司卫议中弹)斯则舛虑齐致分波共源。所以纲纪百王财成万品者也。而缁黄之侣沿习为常。销爱敬于君亲。行贡高于尊极。苟殉私欲(弹曰。沙门弃须发去华竞守道不屈岂殉私耶。易称言语君子枢机。荣辱在焉何可不慎)坐紊天经。点濑乡之清尘。负运河之妙旨(弹曰连河通教皆云。令沙门拜有损君亲。谟诰显然何云负旨)静言永念。良可寒心(弹曰。梵网经云。出家人法不礼拜国王父母。又萨遮尼干经云。若人谤声闻辟支佛法毁呰留难者诸善神王不护其国。四方贼起水旱不调。死亡无数。今不信佛教抑令跪拜。此则谤法。此则留难。若佛语有征则粉首碎身无以塞责。岂寒心静念而可免之哉)如愚管见。致拜为允。谨议。

  窃以。白马东归寺刹爰建。青牛西上观座方兴。莫不照烛昏迷导引腾化。然敬君子范简略阙言。不拜之仪因循往有。非直情乖物义。抑亦理爽圣经(事如中台司列议中弹)且法服制仪。表绝凡流之恒敬。莲花宝座。岂说不拜于君亲(弹曰。铜自石生。珠因水育取者方委传者故迷。况佛教幽微理难窥涉。不知而作。其斯谓乎)君有天地之尊。敬君远符经教。亲着生育之惠。拜亲遐会法源。抚事有益于经。扪理未亏于法。牵率愚管设敬为宜。谨议。

  窃以。君亲之重。事极昊天。恭恪之仪。理贯名教。至如凝心玄路投迹法门。莫不肃敬神明不轻品物(事如司驭议中弹)岂有弛傲所生不屈君父。既违恭顺之礼。恐累求道之因(弹曰。诚因不累其如陷君亲何)请革旧风准敕申拜。谨议。

  窃以。礼无不敬名教是先。君父同资彝伦所尚。且佛灭度后法付国王。舒卷之规理钟明圣(弹曰。右春坊议云夫付嘱者。佛以像法末年。淳心渐薄邪见增长正法衰替。四部之众无力弘宣。是以付嘱国王令王拥护。如其不护法当自坏。岂劳付嘱令王毁坏。诚哉得付嘱之旨也)但非常之制黔首恒。惊雷同之心君子为耻。自我作故。方悬日月之典。可使由之。宁拘风雨之好。如愚管窥。致拜为允。谨议。

  爱敬之道。义极于君亲。恭和之德。事昭乎释老。岂有生因覆载。将抗礼于人天。质禀发肤。遂齐尊于父母。眷言方外。未离天地之间。顾惟俗表。尚处阎浮之域(事如司卫寺议中弹)而为不拜天子。类严遵之不臣。长揖至亲。似宋人之名母。何以津梁品汇导引凡庶。圣智之教岂至于斯(弹曰。易称籍用白茅。又云。巽在床下纷若之吉乃为无咎。未有抑令致拜。复曰。津梁尊而辱之何以去取)奉 敕议闻。伏请令拜。谨议。

  窃以。三教爰兴俱敦劝奖。派流虽别趣善同归。缁黄之躅稍殊。君亲之仪讵隔。岂有才捐俗服遂傲礼容。高揖乘舆不拜严父。资敬之道不足。忠孝之迹顿亏。李释斯风。未为尽善(弹曰。内将外反真与俗乖何得轻弄笔端高略玄极孔子曰。非圣人者无法诚哉)方今垂范立制道德齐礼。经典乖失详议改张。据理论情。拜实为允。谨议。

  父慈子孝起自天经。君义臣忠资于地礼。三尊之重君最为先。五教所崇父居其首。人伦之纲纪。臣子之归宗。佛道兴隆之前。缁俗异贯。陵迟之后同藉国王。连河制之于主君濑乡尽编为天户。况释迦灭度付嘱国王(事如内府监议中弹)李老裔孙克成宏构。缁黄代俗。握宝镜以君临。纵使佛道尊严天位弥重。帝王国母无上最尊。稽首虔诚无妨悟道(事如同文议中弹)至真之理犹日勤修。礼佛拜天弥成正觉。谨议。

  道家立旨。取贵于柔谦。释教为宗。有存于汲引。虽复迈九仙而飞迹。标致弗爽于同尘。超十地而游神。修行岂乖于忍辱。且君亲尊重。比干严而有裕。臣子忠肃。申拜伏而无违。斯乃万国之大经。千叶之常轨。居造次而必践。处少选而难废。至若缁黄二教顿损兹礼。唯擅贡高之法。莫修资敬之仪(事如司驭寺议中弹)虚启弊风实差彝典(事如右武卫中弹)但劝诱之规虽则多躅。等归利物。宁履义方。何必骄倨为容。便跻众妙之域。虔恭表节。遂隔真如之境(事如左戎卫议中弹)缅寻旨趣深谓不然。致拜君亲寔为通理。谨竭愚识庶会宏谟。深惧不当。退用惭惕谨议。

  窃以。亲生膝下鞠养之爱惟深。一人至尊严敬之仪斯重。岂以身披缁服而不拜于君亲(弹曰诚固以此而佛不令拜俗也)首挂黄冠。遂替子臣之礼。谨议。

  夫出家之徒名曰离俗。教诫之法谦下是先。既达苦空理捐人我(弹曰。不敬之来自持真教岂缘存我而不拜乎)况君父尊重敬比于天。拜伏之仪事无疑惑。但以因循往代。敬其衣诫使然(事如司宰寺议中弹)止可君父不受其拜。何得自为尊重。且像法末教委以国王(事如内府监议中弹)国王示以尊卑。未爽一乘之道。谨议。

  窃以。牺皇至赜。金人靡兆于龟文。轩后韫灵。紫气未敷于鸟迹。洎刘庄精感。托神想于东流。尹喜翘诚。睹物色于西迈。由是龙宫梵化。洒慈润于大千。澹泊凝真。冲寂弘于宇内。虽复远标天构气淑无为。体均具相功深济度。莫不禀宸极以存其法(事如端尹府议中弹)资遗体以受其灵。岂有超俗涂而轻法主。洁其己而忽所生。忠孝一亏二教何寄。今若资忠贞以凝道。移孝行而修诫。则福足以显玄门。忠孝用光臣子。假或恭敬被于群品。据理尚有可通。况唯拜伏君亲。未审于何不可(事如秘阁局议中弹)请准明诏。致拜为允。谨议。

  窃闻。道迹希微。立言资于辅帝。释教虚寂。垂法依于国王(事如左春坊议中弹)是以紫气真容玄猷西被。黄金图相妙旨东流。仙侣莘莘。藉天基而遂重。法徒济济凭圣政而弥隆。况今德冠阴阳道包真俗。恩沾动植。尚荷亭育之慈。泽被生灵。犹怀仁寿之施。唯释老二门由来迂诞(事如右金吾卫议中弹)既捐真典便亏四大。偏信化人不遵三有。主上崇孝敬之仪。敦跪拜之礼。爰发纶诰令拜君皇后太子及父母者。非直庶寮允惬(弹曰议不拜人殆将太半今云庶寮允陜何其谬欤)抑亦垂范将来。谨议。

  释教开俗儒风范化。即途虽言异轸。证理诚则同归(事如右清道卫议中弹)莫不粉泽仁义舟舆恭俭。然后克阐徽猷以隆远大。何则忠为令德孝实天经。惟君惟父同取其敬。借使行超物表道备人师。岂可长抬于顾复之亲。抗手于宸扆之贵。事须适变。未可胶弦(弹曰。正以君亲容养。开以方外。抗手长撎。岂自为乎)君父尊严。申拜为允。谨议。

  窃以。川渎细流。竟朝宗于溟海。萤烛末光。终归耀于日月。故知物有深厚。犹取贵于总名。况在君亲莫大而有弃于严肃。洎乎关浮紫气塔照金容。老释二门俱隆法教。但法教流布事由君后。出家离俗命在尊亲。遂使覆载之恩弃而不答(事如奉常议中弹)。贵贱之礼捐而靡修。既亏人事有伤礼律(弹曰外内既殊奚可拘于礼律)。爰轸圣虑询及刍荛。轻陈管见从拜为允。谨议。

  窃以。三教殊涂。俱极尊崇之道。五仪齐致。寔隆严敬之规。而释老二门本求虚寂。周孔两法归于教义。若乃君臣之礼。固无易于缁黄(事如司更寺议中弹)父子之容。岂有隔于贤智。崇树既久积习相沿。损益惟宜允归明圣。臣等询议。请从拜礼。谨议。

  窃以。光分两曜。是显尊卑之容。位辩三才。爰彰父子之性。明乎爱敬之礼。与天地而齐生。君臣之义。将造化而俱立。至若金人启梦慧日初开。紫气浮关玄风肇扇。此乃兴于中古教始渐移。虽复各设法门津梁庶品。究其所指终会儒宗(事如司更寺议中弹)庇俗既是同方。遵敬何烦异路。必将道体为别。有犯未合绳违(弹曰。有犯非僧绳违事宁不可无愆。守道设礼有累君亲)遗教制在国王。设礼宁容不可(事如左春坊议中弹)况三乘之典。无闻傲诞之经。五千之教。讵载矜夸之义。敬亲何妨重道。拜主岂废寻真(事如右戎卫议中弹)且割股舍头犹无诉苦。尊君爱父讵即辞劳(弹曰。割股舍头必益。无宜诉苦。敬君拜父虑损。岂敢辞劳)参练是非。拜诚为得。谨议。

  窃惟。藏史立言。靡替君臣之义。能仁阐教。先崇孝敬之风。纵道致乘凫。尚委身而降礼。业成捧马。犹负榇以追恩(弹曰负榇教有成文拜伏经无此说)况共践俗涂同餐圣化。岂有盗名黄服。遂忘亭毒之功。托迹缁门。便遗顾复之德。傲物行己高视王侯。我慢为心长揖父母(事如中台司列议中弹)求之前代久滞迷方皇家。户牖百王澄汰千古。事非害政容或可沿。时有亏风理宜革弊(事如秘阁局议中弹)且四大齐德。岂使遵道而不遵王。三教均名(事如左司御议中弹)何独崇释而不崇孔。今若正其仪而教毁。设敬须疑(弹曰。诚哉何烦致惑耶)屈其身而道存。加拜何惑。重以不轻摄行。更符真谛之规(事如同文寺议中弹)持下御情。弥合冲虚之轨式遵玺诰。轻献刍言。致拜之礼。实谐佥议。谨议。

  窃以。释道二门俱承玄化。虽复缁黄有别。虔恭之志不殊。宜令拜跪。以申臣子之敬(弹曰。沙门迹超方外津梁家国。称谓异于臣子拜敬。何预率宾)谨议。

  濑井微言。二篇极于为谷。崛园幽旨。万物存乎不轻(事如右司御议中弹)况乃君亲兼极跪拜犹简。岂非绝弃于内敬而矫修于外迹乎(弹曰。行道以答四恩。岂矫修于外迹育德以资三有岂绝弃于内敬乎幸子思之无多言也)如见所量。望令加礼。谨议。

  窃以。释老两教语迹虽殊。恭顺之理。雅同儒辙(事如右司御议中弹)岂有尊极之处。抗揖等于平交。师僧之前。拜伏过于舆皂(事如左威卫议中弹)既惊物议且斁彝章。革此旧风咸谓为允(事如右司御卫议中弹)况黄冠荷天基之庆。缁衣承付托之重(事如左司御卫议中弹)劬劳尽生育之恩。欲报申昊天之义。二门之法[仁-二+蹇]倨乖于恒典。五敬之所投拜允合常仪。谨议。

  若夫二仪始辟。君臣之道即隆。三才创分。父子之情斯在。莫不皆竭股肱俱遵爱敬。故知君臣父子禀自天然。极尊极亲无可为间。止如释老之教近日始崇。释则兴于汉朝。老则置于宋代。皆缘时君有旨父母承恩。方染缁衣然称入道。如无所禀不得离俗。离俗虽言绝境习道。仍居宇内(事如司津议中弹)率土皆曰王臣。不闻限已缁素(事如左清道卫议中弹)父生母鞠罔极。难酬于法。虽曰绝尘在身。须敦仁义。岂容为臣未曾效节。为子未展温清。承恩乃变素衣。去发言真入道。乘兹傲诞慢君懱亲。高挹帝王不拜父母。为臣贻宽怠之咎为子招不敬之辜(事如左清道卫议中弹)庸流自谓合然。往代恕其无识(弹曰昔汉帝降礼于摩腾。吴主屈节于康会赵邦澄上宠懋锦衣。秦日道安荣参共辇。斯并德回万乘。道降极尊。况乎十室难诬。而曰庸流无识)因循自久行之不改。圣上重缵皇极欲革前非孝理苍生思遵名教。爰降纶旨饰光彝典。恐爽恒情。特令详议。谨寻释老二教。见在遗文。我慢矜高是人难度(弹曰。守道不屈宁是矜高耶)庶事谦约无失冲撝。静思此言其义见矣。入道已成凌虚控鹤。深修禅定得五神通如此辈流犹愿卑屈。况庸僧尼见居王土。衣缁异俗余事罕知(弹曰。曼倩云谈何容易谈何容易。惜哉夫沙门之内功业寔繁。圣朝以来盖亦不少。且帝京僧伍盛德如林。略举十科田开未喻。至若译经则波颇玄奘。义解则僧辩法常。习禅则昙迁慧因。护法则法琳明赡。明律则玄琬智首。感通则通达转明。遗身则玄览法旷读诵则慧诠空藏德声则智凯法琰。弘福则德美智兴。若此之流具如僧史所列。而言罕知余事。何雷同之甚乎)唯自矜高愿居人上。求之释教。其义蔑闻。凡曰是人准经致敬。况在极尊并之父母。欲令拜伏义无不可。其僧尼道士女道士。于君皇后皇太子及其父母所。并请准敕令跪。庶使光二教之谦撝隆万代之名教。谨议。

  窃以。三教五仪咸穷睿想。殊涂一致必俟尊严。释老戒时尊崇是务。周孔训俗严敬为先。遂使缁衣之酋抽簪奉教。青襟之伍映雪传芳。为百代之楷模。作千龄之准的。且诞灵舍卫道自尸毗。既有母子之恩(事如右司御卫议中弹)岂隔君臣之礼。缁黄虽异贤智宁殊。拜伏君亲诚乖昔典(弹曰。据教令拜。有益乎。有损乎。有益也。岂以乖昔典而不拜乎。有损也岂以顺昔典而令拜乎。今只可约损益以昌。言无宜据乖顺而申议)无圣即仍旧。有圣则典移。法既俟圣方兴。亦冀缘兴改法。曹司佥议。请从拜礼。谨议。

  窃以。玄风肇扇莫先于伯阳。总众妙而谦卑。高栖物表。致群生于道德。象帝之先聿宣为子之方赠言尼父载扬事君之礼从政周行。神功用而无名。至化流而不测。人能弘道。其在兹乎。况乎道异崆峒人非姑射。窃比河上之德。不遵柱下之规虚谈捕影之书。自取顺风之礼。矜傲诞于家国。绝忠孝于君亲。有靦之容曾无愧怍。及至青牛西迈。涉流砂而化胡(弹曰。魏略西域传云。临猊国有神人。名曰沙律。年老发白状如老子。常教人为浮图。人有灾祸及无子者。劝行浮图斋戒令舍财赎愆。时临猊王久无太子。因祀浮图。其妃莫耶梦白象而有娠。及太子生从右胁而出。自然有髻堕地能行七步。其形似佛。以祀浮图得儿。故名太子为佛图也。前汉哀帝元狩中 秦景使月氏。国王令太子口授于景。所以浮图经教前汉早行。后六十三年明帝方感瑞梦也。秦景传经不云老子化胡作佛经是老说。晋代杂录云。道士王浮每与沙门帛远抗论。王屡屈焉。遂改换西域传为明威化胡经。题彼沙律以为老子。曲能安隐诳惑人间言喜与聃化胡作佛。佛起于此。裴子野高僧传云。晋惠帝时沙门帛远字法祖每与祭酒王浮一云道士基公。求共诤邪正。浮屡屈焉。既嗔不自忍。乃托西域传为化胡经。以诬佛法。遂行于代。人无知者。殃有所归。致患累载。幽明录云。[卄/補]城李通死。来云见沙门法祖。为阎罗王讲首楞严经。又见道士王浮。身被锁械求祖忏悔。祖不背赴。孤负圣人死方思悔。又案袁宏后汉纪皇甫谧高士传等。并无老子化胡作佛之文。即日朝庭君子博识者多。岂得塞耳偷铃。指鹿为马。信可谓虚无之谈徒聒人耳)爰有白马东来。越葱山而梦汉。弘通贝叶比妙莲华。行以普敬为先。教以不轻为本(事如左崇掖议中弹)服貌虽异同趣无为。率土之滨。未闻无父之子。溥天之下。未见无君之臣。贞观年中已定先后。尽礼致敬断焉可知(弹曰。贞观中诏本以皇系所宗殊无使拜之文。但有先后之语。今乃例兹遣敬。斯则比附敕文。失旨之愆孰重于此)历代滋多。曾莫先觉(弹曰。自佛教入汉年逾六百。其中晋代庾冰伪楚桓玄赫连宋武萧齐有隋等诸君。皆抑僧拜咸以事非。通允俱寻旧迹而云。历代滋多曾莫先觉者。岂不面欺圣旨诬誷群英乎)陆下乘干御辩减五登三。振千古之隤网。维万国之绝纽。岂徒革狸音之咏。资父事君。方且变天竺之风。自家刑国。谨议。

  状 普光寺沙门玄范质议拜状一首 。

  奏 中台司礼太常伯陇西王博叉等议奏状一首 。

  诏 今上停沙门拜君诏一首 。

  表 京邑老人程士颙等上请出家子女不拜亲表一首 直东台凭神德上请依旧僧尼等不拜亲表一首(并上佛道先后事) 。

  启 西明寺僧道宣等重上荣国夫人杨氏请论不合拜亲启一首 。

  表 大庄严寺僧威秀等上请依内教不拜父母表一首 玉华宫寺译经僧静迈等上僧尼拜亲有损表一首 襄州禅居寺僧崇拔上请僧尼父母同君上不受出家男女拜表一首

  沙门玄范。敢致状于中台王公侯伯群寮等。但范虽不班预议例。而窃有所闻。前古大德庐山法师遭时数运。遂造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理致幽微问答玄妙。将欲简白乍寻难晓。今略述内外典记。明证不敬之理。谨以状上。请惩应拜之议也。夫天虽至玄。必着日月之明。地虽至寂。必固山川之化。圣者虽通声冥运。亦必假贤俊蕃辅子于百姓者也。君既使臣以礼。臣须事君以忠。若不庭争于未然。则恐机发于己矣。但佛法是区域之外。逾四大之尊。超寰宇之表。越在三之义。唱无缘之慈。弘不言之化。冥功潜运。故曰沐而悠渐。但中庸之人以为无益者。良不悟其所舍也。故先朝圣教序云。阴阳之妙难穷者。以其无形也。佛道崇虚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者乎。今既慧日潜晖像教冥运。秉法和敬非僧而谁。故佛告信相菩萨曰。我说三宝唯是一体。无有别相。斯像法传持当于是矣。若阿恕伽之礼小僧谕邪臣以贸众首岂非体道之可尚乎。今欲令僧尼鞠躬于礼仪。劬劳于拜揖。是致佛以拜人。非人者以奉法。如弁[焉-正+臼]翻加于首足。寔回换惑乱之甚矣。且王有常不臣者三。暂不臣者五。不名者四。不臣者一。尚书曰。虞宾在位舜不臣朱。诗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此承二王之后。帝者尚所不臣。况僧当大圣之胤。奚足致敬君主国之宾序胡预失仪。而以不轻礼于四众。用配敬于一人。此盖菩萨比丘情亡物我。况今尊卑位别殊非媲偶。又举净名而取稽首。引知法而招恭敬。昔函丈于新学不观机而授药。以中忘此意。宗半字焉。既宴寂于正念。发宿生而示悟。还得本心。崇满字矣。于是以亡相稽首无想接足。乃混缁素于一时。泯性相于万古。斯并大士权诚。未可小机普准。故涅槃经云。我为菩萨说如此偈。今以声闻持戒腊之至。执威仪之切。非以重傲慢悖君亲。良欲崇国家利臣人者也。又顺正理论云。诸天神众不敢悕求受五戒者礼。如国君主亦不求比丘礼拜。以惧损功德及寿命故。受欲行之以周孔之教。抑之以从俗之礼。窃为仁者不取也。又僧尼族非蕃类性简戎蛮。禀中国而法四夷。承剔割而绍三宝。据其教则有拜君亲为损。修其法以资家国有益。恐匿圣言祸钟自犯。四分律云。使恭敬耆年。不应礼拜白衣者。正以弗縻于爵禄。异俗网于典诲矣。王制曰。宗庙有不顺者绌以爵。山川有神祇而不举者削以地。况僧尼索鬼神之敬。反父母之礼。若使正教沦湑于是污鄙。恐神明所不交泰。福庆所不流润。灾害机生。祸乱几作。而含灵废成俗之化。胄子阙启蒙之训。率土臣人顺风载靡。不可自新于师戒。有助国于教化者也。梵网经云。不拜君亲鬼神明矣。且濡沾不拜。为容节之失。矧乃割截非束带之仪。髡削无稽首之饰。于庠序之风范朝采之变怪也。佛是绝域异俗之化。靡中和顺动之气。存亡之际实寄于人矣。大传曰。正朔所不加。即君子所不臣。未若福其所训利其所禀。便其劳动而用之。乘其利安而事之。故得百姓之欢心。即一人有庆者也。又介胄不拜虑折其威。师帝不臣恐损其道。况衣忍铠擐组甲。伏龙怖以袈裟。慑魔威于抖擞。逃隶出家王亲降礼波离入道父王致拜。故知道在则贵。不以人为轻重。是以道颇弘人。人盖弘道者信矣。今遗法所以付于王者。委护持仗流通也。以四众之微弱。恐三宝之废坏。藉王者以威伏。假王者以劳逼。今使摄衣屈膝握拳稽颡。则连河之化于兹缺矣。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僧等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惧亏遗教之本意。辱同功之法服。一拜之劳不必加众僧之损。一拜之敬不必加 万乘之尊。顷僧等孜孜而不安其业者。非所以苟为庸庸之躯。深存靡靡之化矣。恐焕乎之美无润色于盛代。异国之求岂闻于当今者欤。必以经像为芜秽。不足以崇仰。僧尼为臭腐。不足为福田。睹教籍者目焦。修揖拜者挛伛。袭缁服则转筋。谈典礼而齿龋。于是嫌而弃之。变天竺之风。畅中华之礼。以万物为更始。策三大而自新。则取善之基。徒使修立。不若隔教网于区外。放容仪于物表。臣而子之。足尽忠孝之节也。即而史传不必为长夜。经子未必为太阳。司成虽学而无倦。犹将阙焉于大训。况助国之美无闻乱矣。不繁禁而获安。不革情而得志。虽文王至圣也。犹学于虢叔。孔子至明也。尚师于郯子。王者至尊也。犹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及其释奠。躬执爵而跪之曰。穆穆焉恂恂焉。虽至孝之事。严亲罔以加也。是以大易蛊爻不事王侯。大礼儒行不臣天子。故知道以贵之为贵。不以轻贬为轻。伏想僚采谈诮正士为之蠹害将生螟螣而议为拜者。非朝廷之上策也。原夫正法西基。迄于兹日已过千载有太半焉。自大教东流方七百岁。虽历变市朝隆之莫替。其中圣主贤臣计余可数。未尝拘检意。况铣削僧尼。信知阔达之资为日久矣。闲者有执权少主谟篡微君。私佞自媚陷坠家国。又一二蕃小雄雌互举。虽暂诛除寻革前弊。夫若此者可以攘袂鼓肘怒目切齿大视而叱之。岂不忠烈之壮观也。今我大唐应九五之期。四三皇之位。八纮共轨四海同文。百辟守法度于有司。三宝畅微言于汲引。则道俗资勋家国延祚。可不盛欤。可不盛欤。敕以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遵旧贯。良为爽其恒情。议在不失常理。幸俨而思之弘而护之。家国之政若隆。忠孝之诚必着。冥功潜润根条盘蔚。好爵自縻禄祑优竉。花萼继胤兰菊绪芳。感福庆之内资。思弘益而外护。岂不居生勿坠常保胜期者欤。今谨疏内外典礼。请循照察。沙门释范敬白。

  司禋议僧尼道士女官等拜君亲等事。

  一 五百三十九人议请不拜。

  右大司成令狐德棻等议称。窃以。凡百在位。咸隆奉上之道。当其为师。尚有不臣之义。况佛之垂法事越常规。剔发同于毁伤。振锡异乎簪绂。出家非色养之境。离尘岂荣名之地。功深济度道极崇高。何必破彼玄门牵斯儒辙。披释服而为俗拜。践孔门而行释礼。存其教而毁其道。求其福而屈其身。详稽理要恐有未惬。又道之为范虽全发肤。出家超俗其归一揆。加以远标天构大启 皇基。义藉尊严式符高尚。惟此二教相沿自久。爰暨我唐徽风益扇。虽王猷遐畅实赖天功。而圣轮常转式资冥助。今傥一朝改旧无益将来。于恒沙之劫。起毫尘之累。则普天率土灰身粉骨。何以塞有隐之责。蠲不忠之罪。与其失于改创。不若谬于修文。孔子曰。因人所利而利之。老子曰。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二教所利弘益多矣。百姓之心归信众矣。革其所利非因利之道。乖其本心非无心之谓。请遵故实不拜为允。伏惟 陛下德掩上皇业光下问。君亲崇敬。虽启神衷道法难亏。还留睿想。既奉询刍之旨。敢罄尘岳之诚。惧不折衷。追深战惕。

  一 三百五十四人议请拜。

  右兼司平太常伯阎立本等议称。臣闻刚折柔存。扇玄风之妙旨。苦形甘辱。腾释路之微言。故能开善下之源。弘不轻之义。以是声闻降礼于居士。柱史委质于周王。此乃成缁服之表缀。立黄冠之龟镜。自兹已降丧其宗轨。历代溺其真理。习俗守其迷途。一人有作万物斯睹。纽维天地驱驾皇王。转金轮于胜境。横玉京于玄域。遂使寻真道士追守藏之遐风落彩沙门弘礼足之绵典。况太阳垂曜在天。标无二之明。大帝称尊御宇。极通三之贵。且二教裁范虽绝尘容。事上出家未能逃国。同赋形于姒镜。皆仰化于姚风。岂有抗礼宸居独高真轨。然轻尊傲长在人为悖。臣君敬父于道无嫌。考详其议跪拜为允。前奉四月十六日 敕旨。欲令僧尼道士女官于君亲致拜。恐爽于恒情。宜付有司详议。奏闻者件状如前。谨录奏闻。伏听 敕旨 龙朔二年六月五日状。

  东台。若夫华裔列圣。异轸而齐驱。中外裁风。百虑而同致。自周霄陨照汉梦延辉。妙化西移慧流东被。至于玄牝邃旨碧落希声。具开六顺之基。偕协五常之本。而于爱敬之地。忘乎跪拜之仪。其来永久罔革兹弊朕席图登政崇真导俗。凝襟解脱之津。陶思常名之境。正以尊亲之道礼经之格言。孝友之义诗人之明准。岂可以绝尘峻范。而忘恃怙之敬。拔累贞规。乃遗温清之序。前欲令道士女官僧尼等致拜。将恐振骇恒心爰俾详定。有司咸引典据兼陈情理。沿革二涂粉纶相半。朕商搉群议沉研幽赜。然箕颖之风高尚其事遐想前载。故亦有之。今于君处勿须致拜。其父母之所慈育弥深。只伏斯旷更将安设自今已后即宜跪拜。主者施行。

  龙朔二年六月八日。西台侍郎弘文馆学士轻车都尉臣上官仪宣。

  臣言。臣闻佛化所资在物斯贵。良由拔沉冥于六道。济蒙识于三乘。其德既弘其功亦大。所以佛为法主。幽显之所归依。法为良药。烦惑由之清荡。僧为佛种弘演被于来际。遂使历代英主。重道德而护持。清信贤明。度子女而承继。固得僧尼遍于区宇。垂范道于无穷。伏惟 陛下。慈济九有开畅一乘。爱敬之道克隆。成务之途逾远。近奉 明诏。令僧跪拜父母。斯则崇扬孝始布范敬源。但佛有成教。出家不拜其亲。欲使道俗殊津。归戒以之投附。出处两异。真俗由之致乖。莫非心受佛戒形具佛仪。法网悬殊敬相全别。且自高尚之风。人主犹存抗礼。岂惟臣下返受跪拜之仪。俯仰抚循无由启处。意愿国无两敬。大开方外之迹。僧奉内教。便得立身行道。不任私怀之至。谨奉表以闻尘黩。

  威严。伏增战越。谨言 六月二十一日上。

  道士僧尼请依旧僧尼在前(此一条在贞观十一年因今合上)

  僧尼请依旧不拜父母。

  臣闻秘教东流。因明后而阐化。玄风西运凭至。识以开宗故知。弘济千门义。宣于雅道。提诱万品。理塞于邪津。只可随圣教以抑扬。岂得逐人事而兴替。沙门者求未来之胜果。道士者信有生之自然。自然者贵取性真。绝其近伪之迹。胜果者意存杜渐。远开趣道之心。诱济源虽不同。从善终归一致。伏惟 皇帝陛下。包元建极御一飞贞。乘大道以流谦。顺无为而下济。因心会物教不肃成。今乃定道佛之尊卑。抑沙门之拜伏。拜伏有同常礼。未是出俗之因。尊卑是物我之情。岂曰无为之妙 陛下道风攸阐释教载陈。每至斋日皆令祈福。祈福一依经教。二者何独乖违 陛下者造化之神宗。父母者人子之慈称 陛下以至极之重。犹停拜敬之仪。所生既曰人臣。何得曲申情礼。舍尊就爱弃重违经。缘情犹尚不通。据教若为行用 陛下统天光道顺物流形。形物尚不许违。净教何宜改作。愿 陛下因天人之志。顺万物之心。停拜伏之新仪。遵尊卑之旧贯。庶望金光东曜。不杂尘俗之悲。紫气西晖。无惊物我之贵。即大道不昧而得相于明时。福业永贞庶重彰于圣日。谨言 七月十日上。

  僧道宣等启。窃闻。绍隆法任必归明哲。崇护真诠良资宠望。伏惟 夫人。宿着熏修。启无疆之福。早标信慧。建不朽之因。至于佛教威仪法门轨式。实望特垂恩庇不使陵夷。自 敕被。僧徒许隔朝拜。诚当付嘱之意。寔深荷戴之情。然于父母犹令跪拜。私怀徒惬佛教甚违。若不早有申闻。恐遂同于俗法。僧等翘注莫敢披陈情用回惶辄此投诉。伏乞慈覆特为上闻。傥遂恩光弥深福庆。不胜恳切之甚。谨奉启以闻。尘扰之深唯知悚息。谨启 八月十三日上。

  谨录佛经出家沙门不合跪拜父母有损无益文如左。

  梵网经云。出家人不向国王父母礼拜。

  顺正理论云。国君父母不求比丘礼拜。

  玄教东渐六百余年。上代皇王无不咸皆敬仰。洎乎 圣帝遵奉成教弥隆。故得列刹相望精庐峙接。人知慕善家晓思[保/言]。僧等忝在生灵讵忘忠孝。明诏颁下率土咸遵。恐直笔史臣书乖佛教。万代之后芜秽皇风。

  僧威秀等言。窃闻。真俗异区桑门割有生之恋。幽显殊服田衣无拜首之容。理固越情道仍舛物。况埏形戒律镕念津梁。酬恩不以形骸致养。期于福善而令仪不改释拜必同儒。在僧有越戒之[保/言]。居亲有损福之累。臣子之虑敢不尽言。伏惟 陛下。匡振远猷提奖幽概。既已崇之于国。亦乞正之于家。足使舍俗无习俗之仪。出家绝家人之敬。护法斯在。植福莫先自然。教有所甄人知自勉。不胜诚恳之至。谨奉表以闻。尘黩扆旒。伏增战越。谨言。

  八月二十一日上。

  沙门静迈言。窃以策系告先。尊父屈体于其子刑章攸革。介士不拜于君亲。伏惟。僧等扬言绍佛嗣尊之义是同。故爱敬降高。乃折节于其气。容服异俗。刑章之革不殊。致使沙门亦不支屈于君父。穷兹内外。虽复继形变则而心敬君亲。敢有怠哉。至如臣服薨君以日易月。形虽从吉而心丧三年。是知遏密八音其于三载修于心敬。其来尚矣。若令反拜父母则道俗俱违佛戒。颠没枉坑轮回未已。况动天地感鬼神者。岂在于跪伏耶。但公家之利。知无不为。恐因今创改万有一累则负圣上放习法之洪恩弥劫粉身奚以塞责。伏惟 陛下。广开献书之路。通纳刍言之辩。轻尘听览。伏增战汗。谨言 八月二十五日上。

  沙门崇拔言。拔闻。道俗宪章形心异革。形则不拜君父用显出家之仪。心则敬通三大。以遵资养之重。近奉。

  恩敕令僧不拜君王而令拜其父母。斯则隆于敬爱之礼。阙于经典之教。僧宝存而见轻。归戒没而长隐。岂有君开高尚之迹。不勃佛言。臣取下拜之仪。面违圣旨。可谓放子。为求其福受拜。仍获其辜。一化致疑。二理矛楯。伏愿。请从君敬之礼。以通臣下之仪。尘黩扆旒。弥增陨越。谨言。

  十月二十五日上。

  论曰。威卫司列等状词则美矣。其如理何咸不惟。故实昧于大义。苟以屈膝为敬。不悟亡唇之祸。内经称。沙门拜俗损君父功德及以寿命。而抑令俯伏者。胡言之不认轻发枢机哉。虽复各言其志。亦何伤之太甚。而威卫等状通塞两兼。司列等状一途永执。或访二议优劣。余以为楚则失矣。齐亦未为得也。然两兼则肤腠。永执乃膏肓。故升威卫于乙科。退司列于景第。至若范公质议则旨赡文华。陇西执奏言约理举。既而人庶斯穆龟筮协从。故得天涣下覃载隆高尚之美慈育之地。更弘拜伏之仁。时法侣名僧都鄙耆耋。佥曰。协私志矣。违教如何。于是具显经文广陈表启。匪朝伊夕连诉庭阙。但天门邃远申请靡由。奉 诏求宗难为去取。易曰。羝羊触蕃。羸其角方之释。侣岂不然欤。赞曰。

  威卫之流。议虽通塞。以人废道。诚未为得。司列等状。抑释从儒。拜伤。

  君父。讵曰忠谋。质议遒华。敷陈简要。天人协允。爰垂玺诰。恭承 明命。式抃且歌顾瞻玄籍有累如何。法俗畴咨。咸申启表。披沥丹款。未纡黄道。进退惟谷。投措靡由。仰悕神禹。疏兹法流。

  释彦悰曰。夫沙门不拜俗者何。盖出处异流内外殊分。居宗体极息虑忘身。不汲汲以求生。不区区以顺化。情超宇内迹寄寰中。斯所以抗礼 宸居背 恩天属。化物不能迁其化。生生无以累其生。长撎君亲。斯其大旨也。若推之人事稽诸训诂。则所不应拜其例十焉。至如望秩山川郊祀天地。欲其利物君罄乃诚。今三宝住持归戒弘益。幽明翼化可略言焉。斯神祇之流也。为祭之尸必协昭穆。割牲荐熟时为不臣。今三宝一体敬僧如佛。备乎内典无俟繁言。斯祭主之流也。杞宋之君二王之后。王者所重敬为国宾。今僧为法王之胤。王者受佛付嘱。劝励四部进修三行。斯国宾之流也。重道尊师则弗臣矣。虽诏天子无北面焉。今沙门传佛至教。导凡诱物严师敬学。其在兹乎。斯儒行之流也。礼云。介者不拜。为其失于容节。故周亚夫长揖汉文也。今沙门身被忍铠戡剪欲军。掌握慧刀志摧心惑。斯介胄之流也。蓍代筮宾尊先冠阼。母兄致拜以礼成人。今沙门以大法为己任。拯群生于涂炭。敬遵遗躅祖承嫡胤。斯传重之流也。尧称则天。不屈颖阳之高。武尽美矣。终全孤竹之洁。今沙门高尚其事不事王侯。蝉蜕嚣埃之中。自致寰区之外。斯逸人之流也。犯五刑关三木被捶楚婴金铁者。不责其具礼。今沙门剔毛发绝胤嗣毁形貌易衣服。斯甚刑之流也。又诏使虽微承天则贵沙门纵贱禀命宜尊。况德动幽明化沾龙鬼。静人天之苦浪。清品庶之灾氛。功既广焉。泽亦弘矣。岂使绝尘之伍拜累君亲。闲放之流削同名教而已。余幼耽斯务长颇搜寻。采遗烈于青编。纂前芳于汗简。重以感沦晖于佛日。罄爝火以兴词。庶永将来传之好事。又古今书论。皆云不敬。据斯一字。愚窃惑焉。何者敬乃通心。曲礼称无不敬。拜唯身屈。周陈九拜之仪。且君父尊严心敬无容不可法律。崇重身拜有爽通经。以拜代敬用将为允。故其书曰。不拜为文。远公有言曰。渊壑岂待晨露哉。盖自申其罔极也。此书之作。亦犹是焉。达鉴通贤傥无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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